夕阳西下,通往南边的大道上驶来两匹健马,左边一匹遍体通红,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通体冒汗,渗出如血一般的汗,右边一匹紫黑色,马首高昂,四蹄翻飞,道上的尘土弥漫。
马上的两人愁眉紧皱,眼睛如电般直视前方,皆穿着狐皮大氅,背上背着刀,刀在刀鞘里,刀鞘在身后。
两人已经星夜奔驰七百里,跑死了三匹马,若非有重大的事让他们如此心急?
杀人还是救人?
越货还是保货?
这一切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得而知。
骑红马的汉子转头看着黑马汉子,厉声说道:“大哥!我们这样做值得么?”
黑马汉子道:“如果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就得死。”
红马汉子道:“珊瑚宫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黑马汉子心中一凛,奔马速度也有些缓滞,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珊瑚宫不可怕,因为你还没有怕的时候,你人已经死了。”
红马汉子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赶着去送死么?”
黑马汉子道:“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红马汉子道:“要我看还不如我们现在便转头回大漠去,等着珊瑚宫的人来,大不了一死,那样的话至少我们还能死在故土,那一片美丽的草原。”
黑马汉子心中泛起思虑,显然已经被红马汉子所言打动,嘴上却是灼灼其语,“漠北双雄几时怕过人来?珊瑚宫的人绝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奔来,自然会没所防备,那样你我兄弟才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在大漠上生生的等别人来杀我们,那样的死法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漠北双雄既不是越货也不是保货,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救人,相反他们是在拯救他们自己。
红马汉子心里也热起来,一会却泛过一丝疑虑:“大哥,你知道珊瑚宫在哪么?”
黑马汉子愣住。
红马汉子身体猛地挺直,健臂猛勒缰绳,汗血红马一声长嘶,前蹄跃起,马首高昂,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汉子身体绷直,双臂壮硕,那马前蹄猛地踏地,大道上尘土飞扬,斜阳高照。
红马汉子喟叹一声道:“我们连珊瑚宫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斗得过人家?”
紫黑色健马也已在大道边停下,汉子翻身下马,手攥缰绳,徐徐而行。
黑马汉子面色如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
红马汉子道:“现在我们该往何处去?”
黑马汉子道:“南边。”
红马汉子忍不住疑问:“去南边做什么?”
黑马汉子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红马汉子脸上一红,低着头,牵着马默默前行。
大道上空旷萧索,微微扬起的尘土漫上两边的野树,天边孤鸟掠过,一派萧索。
“老头”酒馆就开在通往江南的大道边,一个不大的小酒馆,一个简陋的棚子前摆着三四张桌子,卖着馒头,茶水和卤子。
老头酒馆是自然是一个老头开的,店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头的老婆子,一个是一个在屋子里做卤子的汉子。
别人叫他老头,并不是因为他很老,他自己也一直都觉得自己还足够年轻,而是因为他的名字本身就叫老头,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头每天凌晨就起来做卤子然后蒸馒头,三更的时候才睡觉,每天老头睡觉的时间就只有白天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所以他的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着,好像永远都睡不够,一直都在睡觉一般。
老头酒馆叫酒馆却不卖酒,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这地方叫老头酒馆为什么却并不卖酒?”漠北双雄坐在酒馆前的椅子上转头问道。
老头微微一笑道:“仅仅只是名字而已,秋刀鱼身上也并没有插一把刀呀!”说完眯着眼睛看着漠北双雄背后刀鞘里的宝刀。
黑马汉子‘翻背刀’陆北柯冷冷的说道:“说的真是好极了。”
红马汉子‘扑风刀’陈兴摸了摸背上的宝刀,不自然的笑了下然后说道:“问你件事情,老头。”
老头眯眼笑道:“但请英雄说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兴道:“你知不知道珊瑚。。。”
陆北柯猛地一声咳嗽,狠狠瞪了一眼陈兴,陈兴忙闭上嘴不说。陆北柯环眼看着整个老头酒馆,除了眯眼笑的老头外,棚屋内一张旧床上一位满是皱纹的老妇正剧烈的咳嗽,棚屋一侧支着高高的烧炉,旁边有一个人身着粗布衣服,挽长了衣袖,此刻正慢吞吞的将笼屉里的馒头拾出来,棚屋前另一张桌子前端端坐着一位青年公子,一身白衣如雪,气宇轩昂,不可逼视,此刻手里正端着粗茶,一点点啜吸着。
陆北柯淡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一个看似简单质朴却又无比诡秘的一切,因为他发现棚屋内的老婆婆剧烈的咳嗽,可是胸口却呼吸平和,身体一动不动,好似是做作出来一般,而那个拾馒头的人,额头上,整个脸上却一点汗珠都没有,在周体通红的火炉旁边却好似在汪洋里游泳一般酣畅淋漓,那个一身白衣如雪的年轻人,一直在喝茶,可是他那小小的一杯茶却从来都没有喝完过,而且眼神时不时电一般的朝着漠北双雄二人射过来。
陆北柯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种死亡的恐惧,他转眼看着陈兴,却陈兴此刻正在有滋有味的吃着刚端上来的馒头,喝着卤子,陆北柯剧烈咳嗽了一声,声音却也比老婆婆大些,陈兴却好似根本没听到一般,好似那一晚热气腾腾的卤子有一种让人忘乎所以的力量。
老头眯着眼睛,俯下身来笑看着陆北柯然后说道:“要不客官你也来一碗本店秘制的卤子?这可是鲜香的很呢。”
陆北柯言辞凿凿,故问道:“这里该不会是一家黑店吧?”
老头子笑的直不起腰来,“我已经老得筷子都拿不稳了,又怎么能拿得动刀子?”
陆北柯冷笑道:“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刀子,只是费点心思就够了。”
老头的脸色变了。
端坐在一边的白衣男子放下茶杯,转过头来,说道:“依照这么说来,这家店大概还真是一家黑店。”
陆北柯转身望着白衣男子说道:“可是阁下却依旧喝茶喝的有滋有味。”
白衣男子道:“黑店虽是黑店,可是这茶却委实不坏,我实在是太喜欢这茶了。”
陆北柯讥讽道:“你不怕茶里有毒?”
白衣男子道:“这样的好茶,即使是有毒也不会舍不得不喝的,”
陆北柯道:“你可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白衣男子笑了,“你看着这里的哪一个人不奇怪?”
陆北柯高昂着头不说话,刀在刀鞘里,刀鞘在背上。
陈兴碗里的卤子已经喝尽此刻正兴冲冲的抬起头来准备另喊一碗时却看见了老头子那双犀利如电的眼睛。
炉屉旁的汉子,五短身材,留着须髭,一双老鼠般小眼睛眯着却露出厉光,此刻双手各拿着一屉馒头走过来,在陆北柯桌上放了一屉,却并没有多看陆北柯一眼,转身走到白衣男子身前,然后将馒头放下。
老鼠汉子道:“尝一尝刚出锅的软嫩鲜香的馒头。”
白衣男子道:“可惜我并不喜欢吃馒头。”
老鼠汉子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白衣男子道:“我还没想好。”
老鼠汉子此刻正站在陆北柯同白衣男子中间,挡住陆北柯的视线,老头正笑眯眯的站在陆北柯身前。
老鼠汉子冷冷的冲着白衣男子道:“我很想知道你用什么武器。”
白衣男子道:“很遗憾我并没有什么武器。”
老鼠汉子道:“没有武器也想杀人?”
白衣男子讥讽道:“没有武器未必杀不了人。”
老头眯眼看着陆北柯说道:“我想看看你的刀。”
陆北柯道:“为什么?”
老头道:“我想知道你这把刀是什么颜色的刀。”
陆北柯能感受到四周如死亡一般的氛围,夜风吹过,惊起了一身冷汗。
白衣汉子已经被那个似老鼠的人挡在身后,老头却依旧松松垮垮的站在身旁,陆北柯手缓缓准备拔刀。
一阵金刃破空的声响,陆北柯猛觉胸前拥堵,气血翻涌,一根长不过三寸的墨笔,直射向陆北柯面门,同时那个似老鼠一般的汉子身体窜起,箭一般直扑过来,老头子一脸紫涨,手掌如有千斤力气,直向陆北柯面门拍下。
‘翻背刀’陆北柯手里的一把刀已经有三十年的火候,刀法纯熟,少见敌手,今日却连刀都拔不出来,电光火闪之间,陆北柯猛然单脚一踢,身前的方桌在空中飞起,同时身体倒纵向后窜了出去,‘砰’的一声,墨笔刺入方桌,直贯而出,依旧直扑陆北柯面门,老头一掌拍下,方桌四飞,老鼠汉子身体在空中一撑,扑了出去。
陆北柯大惊,身体倒纵出去的同时,背上的刀已经出鞘,纯白如水银的宝刀在月下发出冷耀的光,陆北柯身体纵起,身前劈下,一时刀笔相斫,发出切骨一般的声响。
‘扑风刀’陈兴此刻缓神过来,眼前变故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背上的刀已经出鞘,身体直扑出去,挥刀直砍老头后背,老头眼见背后冷风飒响,身体一侧躲开陈兴致命的一刀,不由得一声高喝,以一双肉掌穿插于陈兴密不透风的刀风之中。
白衣男子缓缓的喝完茶杯里最后一口粗茶后,身体一跃而起,身体轻盈似白鸽一般,眼见陈兴刀风凛凛,轻声呼啸,看起凶猛无比,实则步法渐渐有些散乱,饶是陈兴虽然刀法汹涌,毕竟年少气盛,只有不到十年火候,白衣男子斜切一掌在陈兴后背,陈兴不由得暗暗叫苦,本就老头凌厉的掌风已经让他左支右绌,现在又来一个,顷刻间,陈兴已经身体渐渐不支,后背挨了一掌,左肩挨了一拳。
陆北柯此刻眼见陈兴受危,暴吼连连,手上的刀似电一般,快速而有力,刀刀削骨,刀刀见肉,老鼠汉子俨然已经渐渐不支,身体一侧,身法减缓,陆北柯猛然间跳起,一把长刀‘力劈华山’直扑老鼠面门。老鼠大惊,此刻却已躲闪不及,眼看要被劈作两半,猛然间厉风穿空,黑暗之外一件物事直掷过来,恰打在陆北柯手腕,陆北柯虎口一痛,刀向一偏,顺着老鼠汉子的臂膀削下,直砍入地。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喝:“住手。”声音刺厉透着一种威严,众人尽皆停手,陆北柯低头一看,那个物事竟然是一个酒壶。
大道一边慢慢走上来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老人,满脸皱纹,脸上红扑扑的,同老头一样的小眼睛,此刻正笑盈盈的走过来,然后捡起酒壶,打开瓶塞,仰起脖子喝了一口这才笑嘻嘻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老鼠汉子道:“二哥!”
那老人眯着眼看了看老鼠汉子然后转眼看着陆北柯说道:“漠北双雄陆北柯三十六路‘雁回鹰转’翻背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老头等人的脸色变了。
陆北柯身体一凛道:“前辈是?”
老人道:“金双樽。”
陆北柯道:“久仰,久仰!”
老人脸转过去时已经神色凝重,冲着众人低喝道:“我们杀错人了!这两个并不是我们找的人。”
金双樽转头又冲着陆北柯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是一场误会!”
陆北柯面容发紫,冷声说道:“怎么个一场误会?”
金双樽道:“我们兄弟同江湖上一对夫妻有一场生死之约,便约在这里,因而我们兄弟几人才会误将两位认作那对夫妻的一伙,才出此下策。”
陆北柯手里的刀闪耀着光,长啸一声道:“漠北双雄行走江湖二十载,刚才我二弟差点命丧当场,如今你说这是一个误会,便算了了?”
金双樽一脸惭愧,软言道:“我兄弟几人确实下手重了点,只因那夫妻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只能先发制人!”金双樽老气横秋,面容沉重的继续说道,“不知我兄弟几人如何做才能化解你我的恩怨?”
陆北柯言辞灼灼,冷眼道:“前辈不留下几手让我兄弟二人心服的绝技,我兄弟二人的脸面要往哪搁?”
老鼠汉子冷眉倒竖,箭步冲过来,恶狠狠的道:“我兄弟几人若要取你二人性命岂非难事?”
陆北柯大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陆北柯何惧!”
老鼠汉子忍不住一声大喝,双手扑上,金双樽低叫道:“住手!”老鼠汉子如铁钳一般的双臂硬生生的在陆北柯胸前顿住。
金双樽微微沉吟,眼睛灼灼的看着陆北柯然后道:“要么你看这样如何,今日我兄弟几人冒犯,无以赔罪,我将我一只手掌留下不知可好?”
老头之前冷冷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此刻突然眼看着金双樽然后闷声说道:“二弟!”
金双樽显然已经明白老头之意,一时说道:“大哥,此事我自有分寸。”
陆北柯转过身,不再看他。
扑风刀在陈兴手里,从没有可以夺走他的刀,他的刀就是他的命,可是现在扑风刀却在金双樽手里,陈兴紧紧攥着的手现在依旧紧紧攥着,可是刀却不见了,陈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金双樽猛地一声低喝,手起刀落,金双樽感觉到手腕一丝剧痛,仿佛能听到鲜血从手腕处喷薄而出的声音,可是他却听到了金刃相斫的声音,扑风刀砍在翻背刀上,翻背刀在陆北柯手里。
陆北柯收刀入鞘,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金双樽然后说道:“听闻风中七灵仗义果敢,果然所言非虚。”
金双樽惊道:“你知道?”
陆北柯笑道:“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我怎会不知?”
金双樽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北柯环视几人然后缓缓的说道:“‘酒仙’金双樽,‘老头子’朱一湖,‘白衣才子’司马丹青,‘云游诗人’曲三句。”
金双樽凛然道:“阁下果然好眼力。”
陆北柯道:“仿佛还有三个人。”
金双樽道:“确实是。”
陆北柯突然笑道:“屋里的老婆婆为什么突然不咳嗽了?”
棚屋内突然亮起一声清啸,接着就看到弱光下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正款款的走了出来,慢慢走到陆北柯身前然后盈盈笑道:“我看起来像老婆婆么?看来你的眼里还差那么一点。”
陆北柯笑道:“我还有一个疑问。”
女人说道:“什么疑问?”
陆北柯道:“‘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你明明弹得是五弦,为什么却要叫上官七弦?”
上官七弦道:“很多事岂非看到的听到的和它本身并不一样,就好比老头子酒馆却并不卖酒一样。”
陆北柯冷冷的看着上官七弦突然纵声狂笑,众人也皆笑。
夜幕已经拉起,四野里冷风飒然,大道之上空空寂寂,一派萧索。
老头酒馆仅有的三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桌上尽摆着馒头,卤肉和粗茶,却只有一壶酒。
金双樽眯着眼浅酌了一口酒,脸上的红光已经泛上,笑嘻嘻的冲着陆北柯说道:“漠北双雄一向身居北漠,此刻却突然南来不知所为何事?有什么我们兄弟几个可以帮得上忙的?”
陆北柯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感慨一声说道:“五天前我醒来时发现床边有一张字条。”
金双樽的脸色变了。
陆北柯道:“能够悄无声息的在我身边放下一张字条而且悄声而退的人并没有几个。”
金双樽道:“本就没有几个。”
陆北柯继续道:“如果那个人在我胸口上捅一刀,我也是只能乖乖等着的份。”
金双樽道:“可是那个人却并没有杀你。”
陆北柯道:“所以我才能在这里和风中七灵一块喝茶,吃馒头,还真是一件美事。”
朱一壶面容一皱,问道:“字条上写的什么?”
陆北柯面色凝重,一字字的说道:“五月二十七至葬花谷,否则鸡犬不留。”
朱一壶道:“没落笔?”
陆北柯面容一凛道:“有!珊瑚宫!”
金双樽众人的脸色变了。
朱一壶冷哼一声道:“看来我们的目的一样。”
陆北柯脸色一变,“你们在这里便是等珊瑚宫的人?”
朱一壶道:“金刀老人和三叶夫人。”
陆北柯笑道:“所以你要看我的刀?”
朱一壶道:“可是现在却不想看了。”
朱一壶继续道:“因为见过金刀老人金刀的人都已经死了,可是我却还活着。”
陆北柯道:“所以你认为我并不是金刀老人?”
朱一壶道:“并不是,我觉得你不是金刀老人并不是因为你的刀而是因为我见过他,而且和他喝过茶。”
陆北柯道:“看来你运气还真不算太坏。”
朱一壶道:“因为我并没有看见他的刀,所以我还活着。”
陆北柯道:“珊瑚宫究竟是一个怎样神秘的地方?”
朱一壶微微摇头:“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荒野里一阵冷风吹过,大道两边的林外不时想起野鸟呱噪的声音。
金双樽的酒壶下突然多压了一张字条,金双樽刚浅浅的啜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放在桌上就看见了那张字条。
金双樽冷声道:“看来金刀老人和三叶夫人并没有失约。”
陆北柯惊得站起来,翻背刀已经在他手里。
金双樽道:“他们已经走了。”
众人骇然,风中七灵皆是江湖名宿,漠北双雄也已经在江湖中闯荡了二十年有余,七双敏锐的双眼却好似顷刻间瞎了一般,皆心下惊惧。
一样的字条,一样的字迹,一样的内容,黑色的墨有些散乱,墨迹都没干的样子。
“五月二十七至葬花谷,否则鸡犬不留!珊瑚宫”
金双樽突然笑了,将桌上的酒壶慢慢拿起然后猛灌了一口然后冲着上官七弦说道:“七妹,经常跟在你身后的那个俊俏的小妮子呢?”
上官七弦苦笑道:“二哥,她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金双樽一愣,“都已经这么大了?”
上官七弦道:“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
金双樽脸颊通红,小眼睛眯着,喃喃的说道:“有这么久么?没想到我们已经十年没见了,有这么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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