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和萧红_看图王.jpg
文/吴艾哲
有人问，萧红和张爱玲，哪个文采更好？哪个算得上一流作家？
我回答，就我个人愚见，张爱玲算不得一流作家，至少放眼五四时期的中国文坛，她算不得。至于萧红，我得喝口茶，慢慢说。
1.
有人说张爱玲的笔力是一流的，我只能勉强点个头，其实心中不怎么赞同。
在我眼中，她的笔法有种小家子气，说得再现代一点，就是矫情。
撇不掉的其他感觉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和虚无主义。
我读得最多的是张爱玲的小说集《怨女》，感觉她的文字是装在罐子里的，充满了奢华的香气，颜色也独特。你可以在外拿着放大镜欣赏、琢磨，但是你不能把这个罐子打开，那样这个罐子里的香气就跑掉了，它会失去味道。
我第一次读张爱玲的文字的时候还很小。我小的时候比现在能坐住得多，但即便如此，我读她的文字还是会有一重深深的隔阂感。相比而言，读萧红、鲁迅先生的文字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我能读一个上午，可以坐住看很久。哪怕鲁迅先生的文字有时候很拗口，但几乎不影响阅读质量。那种悲怆和感伤几乎没有隔膜，直接透过一个个铅字，直击心扉——哪怕你并没有经历过他笔下人物的悲喜人生。顺便一提的是，我在读《孔乙己》的时候难过得几乎吃不下饭，读《呼兰河传》的时候哭湿了枕巾。
2.
其实按文笔精致度来讲，张爱玲比萧红的文笔好多了，她写得很精致，技法也很精练，比喻句简直是神来之笔，但给我的感觉就是差了很多，不只是一点点，那时候我不知道缺的是什么东西，直到我读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枯枝败叶》。
然后我明白了她缺的是什么，文字的张力和文字背后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的缺失导致了她的故事自带一股无力感，萦绕着一种湿冷感或者说冷漠感，虚无将人包围，浅薄一下显现了。她的文字的“脚”是缩起来的，伸不直，张不开。题材上围绕的东西也很集中，前期作品看着还有一些亮点，但是差不多的故事看两个就会很累。
她太端着了，文字也端得有模有样，就像是水信玄饼一样，看着真心好看，吃起来嘛，各人心中都有数。
3.
张的文字就是玻璃罐子的精美花朵，是用来打包送人的。而萧红、鲁迅先生的文字像是在野外蛮横生长出来的花朵，一丛丛，一簇簇，一串串，一捧捧，绽放出摄人心魄的美，哪怕它细节上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完美，但是不影响全体，有的时候你可能不会推荐给别人，但是你会私藏。
各位网友把《孔乙己》的片段改了多少遍，就知道大家对这篇文章有多么深的感情。哪怕不一定都是喜爱，但是一定深刻。
因为鲁迅先生的文字叫人深刻，不得不深刻，刻在阅读的人心尖子上。
而我现在回想起张爱玲，只有一句“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爬满了蚤子。”
这句话还是我上中学的时候拿来增强文字开头格调的时候用的。其实那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只是因为贴上了张的标签，我知道老师会多看两眼，所以就用了。后来理解了这句话，反而觉得这句感慨有些多余，也不再用了。
客观来讲，张爱玲没经历过太多苦难——相较于其他同期的文人而言，她算过得不错的。苦难虽然对于个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作家来说，真算不得什么坏事，反而会成为创作的宝贵财富。如果萧红没有童年的经历，她写不出来《呼兰河传》；如果鲁迅没有给人当过跑堂的，现在流行的“孔乙己排八个大钱”的段子不知道在哪里；如果沈从文没有随当地的土著部队流徙于各地，翠翠不会有一双清明如水晶的眼。
然而张是鄙薄穷人生活的，从她的文字里可以透露出来，她也是一直泡在蜜罐子里，性格单纯也刻薄——文字里一阅可知。
最后她选择离开中国，去了美国，离开了这个她生长的地方，也意味着她的文才渐渐凋零，直至死亡。在这期间，她还写了几个烂剧本，提前了她文字死亡的期限。
4.
民国四大才女，萧红文字最让人过目不忘。不单是因为她的文字自成一体，更重要的是她的文字张力和文字中透出的伟大，鲜少小家子气，看她的文字，心中总是百感交集。
这不单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
我有的时候会跟江苏的作家闲聊。那天我跟卢阿姨聊到自己心目中最喜欢的五四时代的女作家，我说萧红是我非常喜欢的女作家（没有之一，当时没加上这句），她立刻说，我也很喜欢萧红的作品。我笑着问为什么，感觉读书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知己。她说，萧红的书读了就让人放不下，不像其他人的作品，读一刻就要歇歇，她的书真是读了就像一直往后看，往后看，翻到最后一页才停。她的文字很接地气，充满生命的力量，文字非常干净。她说她这个年纪，就喜欢读一些接地气的东西。
我接过话头，说我喜欢萧红，很小就喜欢，因为透过一个人的文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灵魂，尽管历尽坎坷，但萧红的心灵一如既往的纯真，悲哀中也有一股生机——哪怕可能只是徒劳的挣扎，她都会极力展现出来，悲伤中也有向阳的美好，温暖无时不刻存在。
她的批判也不是鲁迅先生那样的刚直的，而是一种柔和的、软绵的方式，去抗争当时思想的落后和人民的挣扎。
但萧红也有小女儿家的那一面。张的小女儿家情节在文中很多，但总是透着一种疏离和宿命般的冷漠。可萧红不是的，她的每一个文字中都自带烟火和稻谷的香气，看见她的文字，就好像看见一个东北大妞在朝你挥手。但是张的文字读下去，文字还是文字，哪怕写得再残忍，代入感都不强，就像是欣赏一出灯光不好的皮影戏，看着眼睛难受。
张爱玲给那个时代女人的定位就是追求爱情或者追求票子，两者取其一。得不到爱情的就是需要票子满足空虚，所以衍生出的一系列琐碎，皮囊下压抑的性欲和人味儿，但也只是人味儿，不是人。
如果当个普通的小说，闲暇读读故事，品品修辞倒也不错，但是我无法说一句真心的“喜欢”，也无法把她的作品和一流作家鲁迅、老舍等人放在同一个档次。
结尾
伟大的作家如果只是为了写作自己爽，就像身上痒了需要瘙痒一样，马上提笔要写东西，那自然会落了一乘，张爱玲属于这一类。而鲁迅先生写作是为了救国人之思想，萧红先生反思了当时的社会问题。从另一个角度看，写作目的已经决定了作品的高下。
我是吴艾哲，一个普通的文字爱好者。
风光霁月，皆随我心。万里河山，走走停停。
愿您每天都有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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