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五六

      小时候的印象里，老妈经常惯口似的训斥我：颠倒五六（口头禅似的责骂，方言：意为不按常理处事）。

      的确，小时候的我，怎么这样呢？一天到晚舞刀弄棒的，用砍柴的弯月刀削木头、刻竹子，就为造出电视武侠里的宝刀利剑。以至于把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小手隔三差五出现一道口子，还冒着鲜血。但即便这样我也不轻易让老妈知道，不然一顿责骂够我受的了。最后都自己偷偷处理的，把有刀口的手指直接送到嘴里，用小嘴啄几口，然后吐掉，这样反复几下，流血的口子就看不到血流的痕迹了。但若细探口子还是能清晰寻得玫瑰红的粉嫩色，那大概就是被表皮层包裹的小鲜肉吧！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我忘掉那道口子，像敷上麻药似的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觉。于是我又开始继续着......这次用的是竹子，我偷偷挥舞弯月刀，用小手在竹条上一刀刀利索地刻画着，轻车熟路般一个环节接到另一个环节，地上一堆碎屑是最好的见证。眼看一把像样的玩具宝刀就要大功告成了，奈何骄兵必败的咒印封印了手脚似的，小手硬生生挨到了刀口上。顿时鲜血哗哗往外直冒，虽说小手有过不少开口子流血的丰富体验，但确不及这突如其来的泉涌般的血口。我慌措地立即扔掉手中祸物，用右手捂住左手食指根的刀口，血依旧往外冒，火烧般的刺痛感，从左手食指瞬时蔓延到全身，直到麻痹了痛觉神经。我哭喊着：妈妈，疼......妈妈......我如鼠窜般找妈妈求救。

      在厨房烧饭的老妈见状，都慌乱不知所措，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开始了。“你做咪了，这怎么搞得......你这仔”，边说边用急切的眼神虎视血口，接着利刃般的眼神审训着我，眼睛瞪得很大，脸上夹杂着愧痛慌措的神情。我吱吱唔唔地抽泣着如实交代，“颠倒五六，玩咪不好，玩刀啊……”老妈责骂道。随后箭步至大门口扯开嗓子喊来了在楼上忙活着的老爸，老爸急忙赶了过来，见状也是一顿责骂，只是少了几分慌措，同时我也少了几分疼痛......

      老爸随即把我抱到了后院菜园上，只见他如老中医般在抓药似的在瓜地上捣鼓着什么。随后他寻得一片枯干脆化的瓜叶，将其捏碎至末状，后洒在血口上，血流确有止住，而且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不少。后来才了解到，老爸用了一个止血消炎的古药方，虽不知是否科学，但至少那个时刻，老爸在我的印记里就是高大万能的保护神。在我遭受任何苦痛的时候，只要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依旧可助涨我任性捣蛋，颠倒五六。

      老爸，有你真好！愿您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