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地活着

听说，在古希腊德尔菲神庙上，刻着这样一句话：重新认识你自己。日常生活中，我们也常常说“有我”“无我”“忘我”“大我”“小我”。“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早在8年前，我就反复追问过。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不再纠结，是否真已经明了，未可知也。

我想绕开这个问题，讲一讲我最喜欢东西——植物。某种程度上讲，植物在我的心中，是一种全然的灵性的启发者。这个源自于八年前在湘江边上看到的那棵在深秋绽放的木芙蓉，和那从曾经被火烧过但有挺立长出来、开着芦苇花的芦苇。

那时自己心境相当糟糕，常常独自一人在湘江边徘徊。那个昏暗的、下着蒙蒙细雨的午后，我站在黄涛滚滚的湘江边上，在安静无人的湘江边上，蓦然看到了那个非常美丽的木芙蓉。那时，我有将近20年没有见过木芙蓉花了。粉色的、大朵大朵的木芙蓉，在绿色的叶片上安静地开放着，我此时依旧记得它们的样子。那时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里来人不会太多，木芙蓉这样开着，给谁看呢？我突然意识到：它是为自己开放着的，不为任何其他人开放。有人来，它按时开放；无人来，它按时开放。它有自己的节奏，然后顺着自己的节奏往前走，完全不会在乎其他。

我踱步到了芙蓉花树下，脑海里还在想着这些时，看到了花树旁边的那从芦苇。芦苇长得很好，很旺，但根部有火烧过的痕迹，有烧掉还未腐烂的芦苇茬子。芦苇遭遇火灾，但只要根在，最终会向着阳光生长，再次生长出来。芦苇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唉声叹气，它们会无知无觉地接受现实，然后寻找新的机会生长。

我有时候在想，人类进化出来的思想与意识，我们引以为傲的思想和意识，难道真的是一件好的事情吗？一方面来讲，思想与意识让我们统治了世界；另一方面来讲，思想与意识让我们多了非常多的折磨。

而如果要根除这些痛苦，回到如植物一般的宁静与平和中，需要我们去找到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自己。理解了这个问题，全然地觉察自己的生活，然后全然的行动。或者，做一个幸福的普通人，无忧无虑地过好自己一生；或者，做一个伟大的人，不畏不惧地撒手干自己的事情。不管是哪种情形，都会是全然生活和经历着。

所谓“无法真正学习到的东西”，我想就是这种全然地生活，全然地行动，全然地经历。一切都是当下最自然的选择和行动，无忧无虑，不畏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