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青春期的苗苗,开始对异性产生很大的好奇,更对父母过去的感情生活特别的感兴趣,常常在母亲李采莲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
采莲心想:是时候该跟苗苗敞开心扉聊聊属于她那段“兵荒马乱的年代”了。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你越是不跟她坦白,她越是好奇地想东想西,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跟她讲,这或许对苗苗的成长更有借鉴性的帮助。
采莲是一个在家人面前显得活泼可爱,在外人前却拘谨内敛的孩子。青春期的她,常常感觉孤独,内心一肚子的话不知道对谁说。她有两个姐姐,自从二姐早恋辍学之后,父亲就对采莲和大姐的管教特别的严格。他们不会耐心跟子女们说道理,遇到问题时教子女该如何处理面对。他们不信任孩子会处理好,总是直接说“行”或者“不行”,然后就像防贼一样紧盯着姑娘,怕不知轻重的孩子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被村里人议论。
采莲除了对学习悟性不高,其实是最顾及父母感受,不让他们操太多心的一个孩子。因为顾及,所以许多事情不管对错,只要父母有异意的,她都选择顺从。有时,她也想跟父母说出自己的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但父母基本都没有给她开口就机会。母亲经常喜欢“噼里啪啦”的唠叨,却从来没有认真观察她们的内心暗潮汹涌。
在那段灰暗的青春里,采莲内心一直住着一个男孩,他的名字叫橙,外表不算高也不算帅,但他拥有一副好嗓子,响亮的歌喉以及笑容是采莲最着迷的地方。每每看到橙阳光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就能治愈她内心整天的阴霾。
彩莲此刻是自卑的,没有漂亮的外表,也沒有一身像样的着装,学习更是越来越糟糕,橙是不可能会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的。她想,只要能远远的看着橙与别的同学嘻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不想,一天下午,采莲竟然意外的收到了橙给她写的纸条。这是默默无闻的采莲万万没有想到的。激动、幸福的泪夺眶而出……她埋着头在课桌上偷偷哭了老半天。
橙热情阳光,喜欢热闹丰富的集体活动,他尝试着约采莲一块儿参加同学们组织的各种校外活动,爬山、野炊、k歌……甚至一起排练舞蹈。一开始采莲是犹豫的,后来还是耐不住橙多次的热情邀约,她想:反正是集体活动也不怕父母担心。
通过几次活动深入地了解,采莲发现橙不但学习成绩四平八稳,并且他的多才多艺和组织能力令她着实佩服。她喜欢跟他组织的这些活动,每天就好像被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渐渐绽放。
她在学校爱笑了,也爱跟同学一起玩儿了,并主动让橙给她补数学……橙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份差事,每天在放学的时候抽空给采莲进行补课。
时间一久,橙不按时回家的事让父母开始不放心起来,通过旁敲侧击,橙的母亲大概了解到“有一个女生栓住了儿子的心”。这一情况让当妈的开始急了,如果正面反对儿子,又怕儿子起逆反心理,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一个周末放学时间,橙的母亲碰到了采莲的表姐,她让小姑娘去给采莲父母带话,让釆莲不要再纠缠她的宝贝儿子,以免影响他的前程。
采莲表姐听了,并没有立刻把话传给舅舅舅妈,她担心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免不了表妹挨一顿训。她灵机一动,先去跟表妹商量。
当采莲听到表姐从橙的母亲口里听到的那些话,顿时慌了……她说:“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因为她亲眼见过爸爸打‘不听话’的二姐的全过程)!”许久……她镇定了下来,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自己处理的。”
整个周末,采莲都在魂不守舍,焦躁不安中度过……几度,她想找母亲开口,希望获取她的理解和信仼,结果都在母亲的不停叨叨中欲言又止。母亲嘴里念道:“女孩子要学会自爱,不要跟男生走得太近,更不要像你二姐一样,书不好好念就跟人家跑了……这村里的人又喜欢嚼舌根,这让我和你爸的老脸往儿搁呀!”这话说的好像母亲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使采莲感到更加的心虚和不安。
周日下午,趁着父母都上山干活还没家,采莲将自己锁在狭小的空间里,将橙写给她一封封鼓励的信,还有一张他俩唯一的合影拿出,她一遍遍看着,泪流满面…最后在万般不舍中选择了烧毁。
周一,她把一封信偷偷塞到橙的课桌里。从此所有的校外活动她也不参与,更不让橙留下来给她补课。橙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开始以为是采莲的一时赌气,后来他尝试着各种方法跟她交谈,可是都于事无补……
采莲从此又变回过去的拘谨,甚至消沉……她想:她只要负责不做出格的事(早恋),不惹父母生气就足够了,至少成绩就尽力而为吧!可是后来,她好不容易补上来的数学又开始滑坡了……
至于橙,在烦躁中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只是他的笑容不再时常挂在脸上,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他开始奋力学习,同时也在暗暗替采莲落下的功课着急,他想通过传纸条的方式给她画图分析难题,但无声的交流始终无法跟正面的讲解来的有效。
面临高考,采莲还是落榜了,橙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他写信鼓励采莲继续复读,然而她却选择卷入了外出打工的洪潮。橙写信向莲表达对她的喜欢和思念,可是莲自卑且固执的拒绝了他,从此彼此再无交集……
回忆的过往有甜密,有苦涩,更有说不出的遗憾……可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采莲孤伶伶一个人承受着,一个人天昏地暗,伤心难过,没有人有空听她说:其实‘早恋’也可能彼此促进,成就更好的自己。
而今时过境迁,采莲却像说故事一般给女儿娓娓道来,这一段无人问津的青春。她希望苗苗把她当朋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彼此信任,毫无芥蒂的与她交谈。然后陪着一起面对,采莲不要苗苗像她年轻时候那样懂事,一个人担惊受怕、委屈、无助,一个人面对青春期的暴风骤雨,还要一边小心翼翼的顾虑父母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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