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车的第二年寒假,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那辆一直出苦力却没有被善待的车坏在了我们回老家的路上。
打电话给维修厂,我们的车被拖走了。
无处可去,我们一家三口坐公交车回学校家属院。
还有五天过年。我们却只能困在学校里,为修车要花的好几千块钱发愁。再看着外面大路上来来往往准备年货的人们,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我们的屋子很冷,早晨起来不点火炉会有零下四度,但是比屋子更冷的,是我的心。
一早他接到大哥电话,说是要工钱的工人都围在老家里等着他呢。他一言不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两眼直直盯着天花板躺在那里。
我心里难过的要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们要过这样贫寒窘迫的生活。
那几天,我会无端地感伤,无端地流泪,看不到任何生活的希望。
远在河北的网友若兮知道这事后,和我聊天说,如果我们离得近就好了,她老公开修理厂,车可以免费给我们修。看到这样的话语,隔着屏幕,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成了河。
大冬天的,实在无处可去。和我们同住家属院的同事们都回家过年了,偌大的校园在这样冷寂的季节更显空旷。与其在呆在家里郁闷,不如出去走走,反正屋里也暖和不哪里去。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一家出门去爬学校西边紧靠的大山,五岁的女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爹妈紧缩的眉头,更不曾感觉到我们心里压着的石头,她兴致勃勃,欢笑着跑前跑后。
北方的冬天,那么冷,山头的风,那么烈。
恶劣的天气似乎在渲染着我们当时糟糕的处境。他愁眉不展,是因为家庭出路。我烦忧不已,是因为他。
不知道那些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一直到了除夕前一天,我们的车才修好开回。他也又一次用贷款打发了村里那些讨债的工人。
年,过得没滋没味。
我心里盼着春天,至少不要让我再呆在冰天雪地里满心悲怆。
我在日记里写到:也许我们的日子从寒冬里开始,明年的春花才有更美的意义。
那个时候,尽管和他打打闹闹,他对我忽冷忽热,但至少在我眼里,我们的心,还是在一起的。
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和大哥又一次投入到折腾果园的亢奋中,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居然又看中一片别人管理了8年中途转手的果园!我再三阻挠,然而他们观点一致:这片果园,接手就能赚钱的!
我又一次来到他们常借贷的民营信贷合作社,这次贷款,把前面零零碎碎的并在了一起,连同高出银行很多的利息,累加起来,几十万了。
别提我心情多沉重!摁下的手印,感觉就是把自己给卖了!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这条道一定要走到黑,看不到回报的投资为什么还愈挫愈勇。
毫无办法可想,嫁给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家,我只有认命的份了。
于是更加节衣缩食,更加勤俭持家,更加任劳任怨,也更加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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