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闪光的辉映下,木屋一显一隐,若隐若现,阵阵龙吟,撕心裂肺。
陈玉凤不敢相信这就是......
打死也不敢相信这就是......
以前,陈玉凤自是听长辈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说起过这个地方里离奇惊悚的故事,也听说过这个地方煞气很重。
平时,没有人敢来这里。
陈玉凤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从不知道这地方在那儿。
这倒也罢,更可怕的是,这地方里的那些离奇惊悚的故事,一个个地在她的脑海里显现,萦绕徘徊,挥之不去。
陈玉凤以前听长辈说起这地方里离奇惊悚的故事时,都觉得甚是害怕,而现在,这阵阵撕心裂肺般地龙吟和故事中讲到的竟是如此一样,凄惨无比,摄人心魄。
恐惧可见一般。
陈玉凤感觉手脚已开始冰凉,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愿意,只盼望能快速地离开这里,遂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拉着儿子飞了过去。
陈玉凤感觉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可行动怎么还是那么缓慢?
好像还是在这里,好像根本就没有走动过。
陈玉凤大骇。
这是怎么了?
没人知道。
突然间,不知怎么地,陈玉凤停了下来,被儿子尹晓天死死地拽住,走也走不动了。
陈玉凤不解地看着尹晓天,为什么拽着不放,不走也不做声。
尹晓天不走也不做声,只是死死地盯着这黑屋里。
陈玉凤好奇,遂沿着尹晓天的视线看去,顿时一怔,全身僵硬,七魂怕是去了六魄。
陈玉凤看到两双眼睛,异常明亮的两双眼睛,特别真切,充满魔力,一双眼睛就镶嵌在骷髅般的头里,骷髅般的头像是悬在空中;另一双眼睛就立在这骷髅般的头的边上,眼睛前面似乎隐现一张锋利的尖嘴,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和儿子,恐怖之极。
一个人难道会有两双眼睛?
简直不可思议!
陈玉凤不想去看,可这两双眼睛就像充满了魔力,死死地吸引着你去看。
陈玉凤想走,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动弹不得。
着实急人骇人。
心在拼命地奔跑,脚却原地不动,这可如何是好?
换作谁也无法忍受这等待的恐惧。
更有甚者。
这两双眼睛,这骷髅般的头,这锋利的尖嘴,开始动了,似乎也听到了拿拐杖的声音。
陈玉凤想叫,可声音到了喉结就卡住了。
眼看这两双眼睛就要过来了,这可了得?
这可了不得。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快走!”
只见一个老汉喘着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程,怒怒地对着陈玉凤母子大叫了声。
话音刚落,扑棱一声,这两双眼睛瞬间就消失了,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拐杖声。
正说着,这个老汉便朝陈玉凤母子俩走了过去。
当这老汉走到陈玉凤的跟前时,陈玉凤这才发现,这老汉竟是自己的公公,又惊又喜。
话说。
尹富贵在稻田里远远地看到,媳妇陈玉凤突然改道,朝那个方向走了去,孙子尹晓天也在后面追了去,着即紧追过去。
幸好,尹富贵及时赶到,不然还真不知他们娘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尹富贵立即拉起酥软在地的尹晓天,抱在怀里,忙拍后背,安慰着,连声道:“不怕不怕……”
尹晓天没有叫喊,没有哭泣,也没有发抖,仅仅只是僵硬地盯着这黑屋里,眼睛眨都没眨下。
尹富贵见到受了惊吓的尹晓天,狠狠地瞪了陈玉凤一眼,道:“你明知道这里煞气重,还带着他往这边来?”
说完,随即赶紧离去。
陈玉凤见到是自己的公公,身子适才缓和过来,听到公公说“这里煞气重”,顿时一怔,似有所悟,喃喃问道:“这...这就是...是那黑木屋?”
“不就是么。”
黑木屋原本不叫黑木屋,只是这木屋年代久远,外表已然全黑,故而长久之后,大家都习惯叫它黑木屋,反倒忘却了它的真名。
黑木屋原先还是很不错的,风水甚好,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朱雀,后有玄武,有水,有路,有池,有山,视野开阔,树木繁盛,落英缤纷,鸟语花香,可以称得上是居住的绝佳宝地。据说是尹家寨的第一代酋长寻了许久,才寻至于此的。
可是。
一百多年前,在某一个乌云密布,雷鸣电闪的夜晚,黒木屋突然发出奇怪的龙吟,凄惨惊悚,撕心裂肺,摄人心魄,毛骨悚然,顿时,黒木屋四周便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浓雾,连虫鸣鸟叫声都变得凄凉阴冷。
恐怖可见一般。
更有甚者。
自此之后,每逢乌云密布,雷鸣电闪,黑木屋总会发出奇怪的龙吟,凄惨惊悚,撕心裂肺,摄人心魄,毛骨悚然,连虫鱼鸟兽往往也唯恐避之不及,不敢吱声了。
尹家寨因受不了这种惨叫和阴森,又搞不清个所以然,都觉得是阴灵在作怪,故此,纷纷搬走了。
之后,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说黑木屋藏有大量的宝玉美石,遂有贪婪之人觊觎宝玉美石,于夜间,前来偷窃,可来的人却没有一个回去的,经此几役,就再也没有人敢来偷窃了。
不仅如此。
曾经有人放牛路过这里,突然,牛似发了疯的闯进黒木屋,放牛人遂追了去,结果连人带牛一起失踪,家里人只好在外头老远的地方恸哭祭拜,却未曾敢去寻找,可见,他们对黒木屋的恐惧。
之后,这个方向就很少有人的踪迹了。
久而久之,黒木屋就成了禁地,谈黒木屋则变色。
可奇怪的是。
多年前,仙娘曾误闯黑木屋,竟然奇迹般地回来了,寨中之人大为惊之。回来后,仙娘性情大变,少言寡语,冷漠无情,神神秘秘,疯疯癫癫,眼睛异常明亮,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瘆笑,还豢养了一只猫头鹰,长期带在身边。
仙娘老喜欢呆在阴暗的地方,一动也不动,莫名其妙地瘆笑着,若你不经意间看到她,定会被她吓一跳。
尹富贵是她的儿子,摸吓抬煞,多番请人寻方医治,均无效果。
寨中之人觉得她中了阴邪,浑身带有一股煞气,唯恐避之不及。
尹富贵为防意外,便将仙娘安置在比较偏僻的老屋里让她少走动。
这些,陈玉凤当然知道,听长辈说起过。
可此时,她不敢相信这就是黒木屋。
任谁也不愿意相信这就是黒木屋。
听到公公尹富贵肯定的回答,陈玉凤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整个脊梁骨都在发冷,庆幸公公及时赶到,不然,接下来的事还真不好说,遂轻轻地问道:“那刚才看到的是......”
尹富贵没功夫搭理她,抱着受了惊吓的尹晓天,一直在跑。
尹晓天没有叫喊,没有哭泣,也没有发抖,仅仅只是盯着这黑木屋,就算躺在爷爷尹富贵的怀里时,也是侧着头死死地盯着这黑木屋,眼睛眨都没眨下。
尹晓天似乎又看到了这两双眼睛,狰狞的眼睛。
回到家中,爷爷尹富贵赶紧帮尹晓天“摸吓”。
“摸吓”是一种巫术,当某个人被不干净的东西吓过时,都要“摸吓”,“摸吓”过后往往就会好了。
“摸吓”这种巫术,是尹富贵从祖上那里学来的。
这种巫术需要嫡传亲授,方可灵验,根本不用担心被别人盗了去。
尹富贵遂端来一碗清水,放在凳子上,然后在凳子下,烧上三墩纸,点上三柱香,用指尖在碗里蘸点水,在尹晓天的额前撒了几滴,并在脸前比划着,脚不停地抖着,眯着眼睛,嘴角嘟囔着,开始念动咒语,道:“抬头观青天,师父在身边;抬头观祖师,祖师在眼前……不怕不怕......狗叼去了。”
咒语要念三遍。
咒语念毕,爷爷尹富贵立即在尹晓天的后背连拍三下,遂将这碗清水一口喝了个尽。
“摸吓”结束。
连拍三下,尹晓天顿时缓过了神,转动着眼珠子,露出丝笑脸 ,又活蹦乱跳起来。
陈玉凤大喜。
尹富贵瞪着陈玉凤责骂着:“幸好没事了,要不看你怎么交代。”
陈玉凤顿时不敢做声。
尹晓天转过身,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没了笑脸。
没过多久,还在农田里干活的其他人也都赶了回了。
话说。
尹富贵看到媳妇陈玉凤朝黒木屋跑去,孙子也跟了过去,知道事情不妙,便吩咐其他人,放下手头上的事赶紧回家。那些人莫名其妙,但看到尹富贵一脸的表情,知道此事不是玩笑,貌似还很严重,唯有照做了。
这些急匆匆跑回来的人,看到刚摸完吓的尹富贵,忙询问事由,陈玉凤刚想说便被尹富贵堵了回去,只见尹富贵表情惊恐,忙在烧纸烧香,作揖叩首,嘴里叨叨有词,“感谢祖宗保佑......”
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这些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只是感觉不可思议。
这些人想问个究竟但不敢,至少现在不敢。
晚饭后,尹晓天淡淡的,像是变了个人,话不多了,也不闹了,吃完饭就直接去睡了。
往常,尹晓天总是喜欢捶奶奶的背,捶完后就赖在奶奶背上不肯下来,尽管有时,奶奶的背上全是汗水,也拉不下来,尹晓天就觉得那里好玩,今天却突然乖了,不闹腾了,直接去睡了。
说来也奇怪。
一下子,背上突然没个东西闹腾了,奶奶也觉得怪怪的,不大习惯,但想到今天晓天这娃可能是玩得太累,又淋了点雨,怕是累着了,故也就没想太多。
尹富贵的神情还是有点惊恐,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人能够安然回来,当然,他也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归功于祖宗显灵保佑。
关于误闯黒木屋之事,尹富贵严厉告诉过尹晓天和陈玉凤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旦让其他人知道尹晓天和陈玉凤误闯黒木屋且回来了,那么尹晓天和陈玉凤以后做的很多正常的事,在他们的眼里很可能就变得不正常了,要真是这样,就不妙了。
黑夜,寂静的黑夜,没有一点声音。
突然,陈玉凤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抖动,一下子就惊醒了。
陈玉凤本能地抚摸下儿子,顿时一怔。
儿子全身冰凉冰凉的,还在不停地颤抖抽搐。
陈玉凤摸摸尹晓天的额头,吃惊地问儿子:“晓天,你这是怎么了?”
尹晓天没有应声,似乎根本就没听到。
陈玉凤以为儿子可能是白天累着了,又淋了点雨,怕是感冒了,遂开启灯,好去寻感冒药。
“吇吇...吇吇...”地响了几声,灯才亮堂起来。
陈玉凤赶紧找来感冒药,帮他服下,接着,又用被子裹着他,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可是好一会儿过去了,并无任何起色,儿子还在怀里全身发凉,颤抖抽搐。
陈玉凤急了,喃喃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尹晓天没有应答。
陈玉凤道:“你可别吓着妈呀!”
尹晓天还是没有应答。
陈玉凤大骇,不知所措,突然,发现儿子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窗外,像是在看什么似的,遂沿着他视线望去,寻个究竟,可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房门和窗户外的一片死黑,什么也没有。
陈玉凤这下全没主意了,遂起身跑去唤醒尹晓天的奶奶。
尹晓天的奶奶,姓郝,名香莲,寨子里的人都习惯称之为郝大娘。
晓天这娃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陈玉凤不知道。
郝香莲披了件外衣,惺忪睡眼,立马就赶了上来,摸摸尹晓天的手,冰凉冰凉的,问道:“莫不是淋了雨,感冒了?”
陈玉凤激动地说着:“我已经给他吃过感冒药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要是往常,吃半粒就好了。”
郝香莲一手将尹晓天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发现尹晓天全身冰凉冰凉的,还在不自主地颤抖抽搐,甚是惊讶,问道:“那这是怎么了?”
陈玉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盯着窗外,可我看了窗外,么子也没有呀。”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郝香莲遂朝着窗外望去,确实什么也没有,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道:“莫不是着煞了?”
陈玉凤又惊又怕,不知所措,道:“着煞了?那该如何是好?”
郝香莲大声喊道:“赶紧找人抬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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