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月沧海
遥远的故事,真诚的叙述,为的是还原鲁西北一个小村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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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敲门声响起,像落叶飘击窗棂,有一个柔柔的声音问:“有人吗?”“嗯,”他像在梦中,不知怎地就发出一声“嗯”,然后就慢吞吞地开了门,“楚天信!”门外的人看见他,大声地叫。“哦,是你,白云絮。”他嘴角勉强牵动着笑说。“是我,欢迎吗?”白云絮在问。“当然。”他说,他让白云絮走进了屋里。
白云絮在一张木椅上坐了,发现他两道眉像乌烟蛇一样戚绞在一起,脸也烤焦了的茄子似,一双大大的眼灰奄奄、苦茫茫,后来他坐到桌子边,发一声轻叹,头也垂了下去。白云絮柔软的唇角就撇了撇,眼里泛出一种奇怪的笑,脚不停地踢动着一只小凳。
他便扫她一眼,忽然万箭攒了心般,不可支持地趴倒在桌子上,像只受了伤的大猫,只拿眼睛望她,又像一堞城砖的倒塌,瘫在了那里。“唉!”白云絮叹气了,就从胳肘窝处拿了一个红色封面的本子来,说:“你高中毕业的,我最近写了几首诗来,给看看吧。”
他迟疑着,终于说:“我行吗?”白云絮就用大大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他,仿佛一株开满美丽花朵的小树,靠紧了他一般,他激动了,伸手接过了本子,便看诗。紫色的晨光水一样洗过了窗子,又像一片温柔的火焰,在窄小的房间里燃着,太阳则像个害燥的女人赤红着脸。
一声牛的哞叫,窗外忽然升起一张脸来,胖胖的,像个面盆,眼却像猫眼一样盯了她一下,大大的嘴里便裂出一串笑来,牵动了面皮“哎哟!是你们两个,好风凉哟!”胖脸大声说:“外面景儿也好,在屋里鬼崇些啥?”“
大叔!”白云絮也在窗内大声说:“您犁地心闷,何不带了婶子去,您这样跟小辈胡乱,她要撕你的嘴打你的脸的。”说着攥紧了拳,一拳砸在桌子上,眉都张了,脸赤了,泪也流了,那胖脸一缩脖儿,在窗外喝一声“打!”赶着牛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爱好文学的,”他说。“是吗?”她惊喜地;“我写的还行吗?”她的脸浮漾着一串儿火花,连脸边的泪珠都颤动了,风吹动她的短发,她的脸庞红润而丰满,仿佛图画里的美女。“怎么说呢?”他说:“我也不懂很多,但你的诗却纯冽含蓄的,对吗?只是不讲章法罢了。”
她便笑,便点头“嗯嗯”连声。“很不错的,写了几年了?”他问。她还是在笑,像纯洁轻盈的月一般,冲他伸了两个指头。“两年,”他说。“嗯”她轻声回答。他扭身从床上的书堆里翻出一个花皮本子来递给她说:“看去,这是我最近完成的集子了。”她便接过,坐于椅上一页页认真读,终于看完了,她说:“不错的,只是基调悲戚戚的。”他“哦”一声,没说什么。
她说:“我要走了,”他才“嗯”一声,站起了身,他们相对着,待了一会儿,“往后我们可以常交流吗?”她先说。“可以的,”他回答,“但是不要让我娘看见了,她怕这个,会不高兴的,”他又说,脸也红了。“我说找你姐姐的,”她说。“这次你从后门走,我娘看不见,我姐姐也不在的。”他说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咱们握个手吧?”她说。他犹疑了一下,见她手已伸了出来,便握了,这时他才发现她的手桑软滑腻的如月兴秋水,嫩嫩的如春葱儿春笋,便要多握一会儿,而她“扑”地一笑,脸都红了,早已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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