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刺眼而热辣,丽丽一出门就后悔没跟刘晨约个晚点的时间。
还没到刘晨家,丽丽就看到他就已经在他家路口前的树荫下等着了。他正低着头抠手指头,没看到正在走近的丽丽。
“你还真不嫌热啊”,丽丽正举着手遮住耀眼的阳光,拖沓着步子走到刘晨跟前,“你那个秘密基地在哪啊”?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的宝物们”
刘晨带她走过的路十分熟悉,原来丽丽好奇了半天的秘密基地,就是她姥姥带她去捉蚂蚱的地方,是那片有座孤零零的剧院的田野。
丽丽之前没注意到的是,在废弃的剧院旁边还有一个破旧的小矮屋。屋门被锁头锁住,锁头下面有被雨冲下来留在门上的锈迹,刘晨透过脏脏的玻璃窗把木匣子的位置指给丽丽看。屋里面积着层厚厚的灰,可以看见角落里小木匣子的一个小角,还有有几块挨着墙角放置的砖头,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块木匣子也是块砖头。
屋顶上有一个被木板盖住的通洞,刘晨利索地爬上屋顶跳到里面,把窗户的插销打开,将木匣子递给丽丽,又利索地从窗户上跳出来。
“你看!我藏了好多东西”!刘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木匣子,丽丽在一旁跟他一起蹲下来。
刘晨说的好东西男孩子都会拿它们当宝贝:有着精致的花色并且被磨得很好的磨砂玻璃球、几把边缘很顿的刻刀、几个骑自行车的木制小人偶、一个完整的知了壳、被报纸包着的方方的东西、还有一块大洋。
丽丽拿起玻璃球一个个仔细看,确实不赖,有个白色的最漂亮。接着又拿起那块大洋,说:“你在哪弄的这个大洋啊?”丽丽把大洋放在手里掂掂,沉沉的,她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使劲一吹,放到耳朵旁边听响声。
“我在土里挖到的,你看这个”,刘晨打开报纸,里面有一盒全新的,包装上写着英文字的香烟。
“哇,外国的烟啊“!刘晨也有些得意:“这些都是我收藏的,怎么样?”
“挺好”!丽丽说,刘晨看到丽丽一直拿着玻璃球看,说道:“我可以送你一个球当礼物。”
“真的”?丽丽眼前一亮。
“嗯,你选吧!你都给了我这么多球了”。
丽丽心里一下子欢喜起来,“那我就要这个了”!她第一眼就看上了白花色的磨砂球。“行,你拿走吧,送你了”,刘晨爽快地答应了丽丽。
“那我就把它放回去了”,刘晨说,“你看看周围有人吗?我的秘密基地不能被发现”!
丽丽起身向周围望望,“没有人,你藏起来吧”。刘晨从窗户上翻进屋里,进去之前顺便拿了草堆里的破笤帚,他把木匣子放回原位,用笤帚把脚踩到地上的灰尘脚印抹平,扔出笤帚,锁上窗户。
“丽丽,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人,我跳出去”,刘晨十分谨慎。
“噗哈哈,你怎么这么小心”,丽丽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
“哎,别笑,你快点”,刘晨胆小鬼的样子让丽丽一直发笑。
“行,那我仔细给你看看”。丽丽绕过剧院,放眼望去只有刺眼的阳光,左边的荒草地上方有一团虫子,有蚂蚱在空中飞过。
丽丽提高音量喊到:“你出来吧,外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虫子”。
“还有蚂蚱”。
“还有草,这儿哪都是草”。
“你出来吧,咱们一会去哪儿玩啊”?
“咚”的一声,她听到刘晨跳下来的声音,开始往回走找刘晨。
“哎,这样,要不咱们还叫你家附近的人玩玻璃球吧,他们玩的不好,咱们还可”……
“啊”!丽丽吓了一跳,她看见刘晨倒在地上,双眼瞪开,张着嘴巴大口呼吸,脑袋上的血湿了头发,顺着后脑的头发滴在土地上。
“刘晨!刘晨”!丽丽瞬间慌了神。
“刘……刘晨”……丽丽被吓得声音颤抖,眼睛浸出泪水。
“刘晨你怎么了”!丽丽轻轻地拍拍他的肚子,刘晨渐渐平复了呼吸,皱着眉头,眼睛紧闭。
他没有反应,丽丽呜呜地哭出声来,“刘晨你醒醒啊,你不会死了吧”……
她手足无措,站起来慌忙望着四周,附近都是荒草地,没有人在这里。
“救命啊!出人命啦!有没有人能听见”!
“这样不行”,丽丽心想,“得赶紧把刘晨救出去”!
“刘晨,起来了,咱们找人救你去”!
丽丽费力地拽起刘晨让他坐在地上。刘晨还是皱着眉头,眼睛紧闭着。丽丽把他的两条手臂搭在肩膀上用力拉着背起来,刘晨的脚拖着地,这样背着他太难了,拖着他走不了几步路,丽丽弯下腰用后背支撑着刘晨,手够到刘晨的腿,搂好腿继续走。
“有人吗,有没有人”!丽丽带着哭腔大声喊,她的手和腿已经开始颤抖,刘晨脑袋上一直不停地流血,沾到丽丽的肩膀上。
“你醒醒啊,我马上去找人救你”!
“没有手机,没办法打电话叫救护车,到不了医院他可能就死了,怎么办?附近也没有人”,丽丽想不出方法。
“等等,医院”?!在梦里的地下世界有医院,这里的剧院窗户不就是和梦里的剧院相通的吗?可梦能和现实相通吗?丽丽后背已经让血浸得湿湿的,看着在旁边的剧院,丽丽的侥幸心理和理性心理互相拉扯,“不管了!试一试”!丽丽转身背着刘晨往剧院走。
剧院里又脏又臭,散乱的破木椅子碎片零散的散在地上,大堂内各处充满已经干掉的粪便,苍蝇感受到丽丽进来带起的风到处乱飞。丽丽有点后悔了,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
“刘晨?能听见我说话吗”?满面的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她总是和刘晨说话,期盼他能听到作出回应。
丽丽背着刘晨走到走廊口,满地的排泄物无处下脚,墙上没有画,走廊的墙壁破旧不堪。她转向走到她在梦中穿过“星空”看向田野的窗户那里,外面还是那片田野,阳光依旧炎热刺眼,丽丽找到一块落脚点,腾出一只手,颤抖着伸向那扇只剩下窗户框的窗户里……
图/Dániel Taylor
未经作者允许不得用于任何商业用途
https://facebook.com/DanielTaylorArt/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