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涨来时,我拥抱着他; 潮水退去时,我扑倒在他的脚下。 ——纪伯伦
她曾与至亲一起到过这个地方。
天空散下的细碎金辉,被翻涌的浪花仔细地搅拌着。她狂喜,正值幼年的她,未曾见过这样的壮阔,以至于忘记,她脚下,是万分陡峭的山崖。
其实恐惧是一直都有的,知其美好,也懂得其厉害。她听过碧波荡漾这个词,但是在她眼中,这远不足以形容心头角落的那一抹闪耀。她笑着说:“海浪是白色的,闪着金光的那种白。”所有人都笑了,无知、不经世事成为了她难以抹去的标签。
在山崖上俯视海,却从不曾凌驾于其之上;企图亲近这片璀璨,却险些被其吞噬;想要弃之而去,可命运将她紧紧系于海岸边。
是的,曾几何时,她自以为厌弃了这一切,迎着海风,巨大的海螺壳在耳边发出尖锐刺耳的狞笑。那一天,阳光没有如约而至,她看到了人们灌输给她的所谓的“海”。没错,的确是蓝色的。
她又一次地笑了,光着脚走在并不柔软的砂石之上,据说,海边的细沙本应是金黄绵软的,不似脚下这般锐利。于是,她亲手拆解了曾瑟缩于此的小帐篷,告别了空中盘旋哀鸣的海鸥,不再流连于心中的波涛,而是去追随了世俗的潮流。
她曾寝于海滩,与人们眼中的“自由”为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真是个浪漫的奇女子啊!”,“她本可以不必如此的”。其实,流言远比海浪来得凶猛,且更让人恐惧。可是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忘记绿藻沉浮的近岸,像是软玉般温润。
在茫茫的人海中,再也望不见日出时被撞破的那一线橘红,在成功沦落为“俗人”之后,她倒是也心安理得。一次、两次,在匆匆而行的途中,望见那片宁静之地,那洒下的碎金也是跳跃的、匆忙的,随着飞驰的轻轨急促地跃入眼帘,那样的谄媚。
再次来到这片海岸,她已是孤身一人了。
“确实是白色的啊。”她低头呢喃,她知道,再不会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去维护这个说着“傻话”的大孩子了。自由、跳脱、浪漫,在裹挟着浑浊泥沙的朵朵浪花中,她想做不起眼但最纯粹的那一朵。
上天对她说:“仍是这样格格不入吗?”
她不语,她已沉寂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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