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8）

周公的回答：是的，你们是不知道的。我张影西方。我迫切地接近了整个的周原。整个的大地，整个的周土上的风俗画，整个的黄昏，一抖子的，抖落出我的博大。我最是深深的洞窟。我营掌着整块的累积上的周国。整个撕碎的黄昏里，我走出自己的胡地。破败的茅屋之外，我驻扎着的周人之灵魂，已经拨乱了气息。影虎之上，萦纡之上，欂栌之上，兰草之上，尊君之上，尊贵的樽和著之上，稍微的波折，去潜入夜的河流，包围了周原。

是的，你们是无法预知到的。这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们无法明白六龙上的高标。你们无法驱之而到。你们无法整肃河谷上的白云。一路而下，从黄河的中流之上，从纵横的天地之外，曲折的驱逐，驱之御剑的白骨，累累的白骨，落荒而逃，急雨已经打下，而周人的领地最初抓住了荒地上的狼烟。

是的，我是在梦里获得神启的。神起于皇天后土，神起于博大的心胸之上，神起了我们的纵横的天地，一番番的出击，靠在了周原上，土地翻耕，土地打压，周易的名字，最初就是从周原而一路繁衍开去的。

那是我最初的使命。

我返回了周原。管叔和蔡叔，那些盘底上的雨水，那些玉石俱焚的宫殿，遗落的灰尘，涨潮上的夕阳和月亮，最喜欢的泥土，泥土上泛波的荷塘。我返回了周原之外的地方。岐山之外，周原之外，我允诺的答案，那就是神圣的营帐之外的泛波的月轮。真的，我已经驻扎在了周原之外的河谷上。白烟袅袅。白烟无法预知一切。唯有我的周易，抽思而出，将周礼繁育了。

真的，周礼已经从我的手中繁育。一切的礼节，一切的礼数，一切的尊会和尊严，物了，无了，唯有我的季节上，波荡着的齐国的路书，暗淡的星辰下，碧藕上的相聚，香草兰花，而谱写了的纵横宇宙的礼，我的礼，应召的礼，营造的礼，将周原之上的淡薄辟易的地方都染上了桑葚的果实。扑满的黄昏，我走出宫殿，扶着叔母，扶着文王和武王，扶着成王，一切的地方，都属于我的收获。

而我的回答是对于周易的礼遇。周易初始的地方，落在我们的周原上。周易之混沌，周易之霹雳，波浪上的险恶，扶着拐杖的我，出世了，混沌之中开启了的文王的羑里。真的，文王已经还在渭水河上走过步。而武王，一尺之外，手受着的扶着的霹雳之状，险些的时候，我的武王，礼乐之外，走出古老的周原，扶着诸侯之列，扶着鬼神，扶着列位，击打着鼓，在一片片的宫门之外，武王的步伐勇于猎捕，比自己或是王国，比我的国土，天地的背部上，高大的脉络，山峰之上，已有的周易，高捣着的岁月和月轮，已经高出了六龙汇入的周原。

周公的回答：我会这样来回答你们，是的，一切的到来都是不易的。周易，最初的罗织，最初的繁盛，最初的高迈和倔强，最初的抽思和远游。真的，我为了回应你们，首先想到的必然是周易。它的迈步，它的母亲一样的慈祥和高古，一切的思想，一切的礼，都是从我的反哺的功名下繁育的。

是的，你们不一定是对的。我也不一定是错的。我最初繁育的礼，告诉你们一切的诅咒。而当我返回周原之后，我发现这些房子太破烂了。周原上，在岐山之下，累累的坟冢啊，累累的柏树啊，都已经如同乌桕树一般地染红了黄昏的颜色。

真的，乌桕树至今还在回应着灿烂的颜色。

这一切太美了啊！

迎着的朝霞和晚霞，落于周易之外的地方。而我，已经步出了粗犷的六宫，宫殿之外，六龙回日之高标，六龙回折之逆川，真的，出入了日月之中的大海，我的波涛滚滚，已经立于礼之外的一遍遍的宫殿里了。

而我会这样来接续你们的鞭打。是的，最初的神圣已经逝去了。入目的乌桕树，一片片的落叶，落在我的树林上。枫叶已经红了，枫树已经枯萎了。而我的回答，至今无法释怀。我们的最初的领地，已经写满了甲骨文。这些文字，雅集的落花，器具上的酒杯，我们举杯邀明月的粗鲁和狂野，已经真的落于孤独的周原之外了。

周公的回答：我想回避你们。我不想直面你们。我最后繁育的礼，我最初隆起的天空下面，落满的兰草，一株株的兰草，开始长了野地。而惶惶的周易，被你们所曲解了。我无法阻挡周易的波浪。周易的牙黄，周易的波折，周易险恶的卦爻，一切的算卦的周人，都已经无可挽留地奔向了周原之外的地方。

周易就是我的寄托和安身立命之处。

我反复地演练着周易。我把它们放置在桌子上。我开始演绎它们。它们的步履，一起聚，一起散，将浩荡的黑暗的棋子放在了盘子上。一切的演绎，都是从我的意念出发，我拱起了自己的步骤，一步步的，我开门了，我又把门闭上了。我似乎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军队。我似乎看到了波澜壮阔的舞蹈。一切的飞鸟已经泅渡了渭水。而我，周公辅政，周公命名，周公名字之外的狠毒的猜想。我奔向了黄河。在那些垂钓的渭水上，我的姜尚，已经坐在了粗实的地母上。而我的回答，至今阴沉不绝。昏沉沉的天空，在周原之外的更加广阔的河谷和白云。在我们之外，在六龙出岐山之外，公子驾着马车，诸侯的门空了。大地已经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