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上的浓墨重彩此起彼伏地交替着,满目的红色映入有些疲惫的眼帘,蛊惑人心的“穆罕默德”之声不绝于耳。西门习惯地看了看天气,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小雨,“阴沉的天气,阴沉的心情,阴沉的生活,”她在心里默念。电影散场,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从座位上起身,走下台阶,从黑漆漆的银幕走出,好似工厂里加工成型的零件,随着滚动筒滚出,再运到已经预订好的地方。“非这样不可,”她念道,陈述语气里有不确定的疑问。
西门裹上了黑色的大衣,习惯性地点开了手机,白色的荧光依然白着,像此刻煞白的脸,没有什么可有可无的消息。天已经黑了,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开蓝色格子伞,观察着来往的车辆,走到内屋地铁站,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一个穿着长花格子裙的大眼小女孩正怯生生地躲在一位疲惫的中年妇女后面,盯着脸色煞白的西门,二十分钟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鱼贯而出。“晚安”,风发来的,西门回了一句晚安,十二岁那年网络上收到风的第一次——晚安,默契的晚安便时断时续。西门打开鱼缸,对着金鱼呼吸气息的方向吹进了一口气,这是西门多年的习惯,仿佛这样才是属于她的鱼。儿时,她对环的嘴边哈了一口气,结果环没有再理她了,她不明白他,之后一种美好的感觉似乎消失了,到了二十六岁再没有过那时的感觉。
“上个星期又被刺猬扎了,包扎伤口,闹钟响了起来。”西门坐在查理咖啡厅里发给风这样一段没有逻辑,没有确定语气的文字。咖啡厅这时没什么人,放着叫不出名字额悠扬轻音乐或爵士乐,轻轻抿了一口拿铁咖啡,加了奶糖,有点甜,这是令人愉悦的味觉。随手拿了一本咖啡桌边小书架的一本书,一副画吸引住了西门:
“一片黑色的森林里,吉利亚人正在泥泞的小路上行走,涂黑的身体全身赤裸,只有腰间裹着绿色的裙摆,像是新鲜的草编织而成的,一直向森林深处走去,脚边的淤泥聚积再聚积,他们似乎不觉疲惫,只是井然有序地向森林深处走去……”紧紧地盯着这副画,不知不觉似乎西门也在慢慢地褪去衣裳,全身被涂满黑色的油漆,穿上绿色的草裙,走向森林的深处……“咚咚咚”,耳边只有淤泥陷下去的声音。“over over over all thing overs……”一段歌词逼出了西门,什么时候咖啡厅换有词的音乐了,她捏了捏太阳穴,才从森林走了出来,来到现实世界。嘀的一声,“疼了吧?”风的话一向言简意赅,对西门来说却总是恰当好处,就像有距离的两个世界的两个月亮,都有各自的光晕,但本体一致。“恩,晚安”,天黑之后说晚安,难以抉择的习惯。
“走向森林深处……”这幅画面痴缠着西门整个晚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西门拿起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坐在沙发上,头顶明晃晃的天花板,紧紧地捏了捏手指上的蓝色指环,不一会儿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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