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气氛的十鬼街黑暗中火光一闪一闪,那是林凡坐在一座破旧倒塌的大门黑暗中一支一支的烟光;破坏的屋门后林飞翔一遍遍玩着自欺欺人的游戏,她假装竺彭宇还没走,等待自己从屋门后出来一起离开;竺伊郁仰着头可天幕无星无月也没有亡灵,她此刻变成了竺思明,期待能见到思念的亡灵;林盟沉默着躲在转角处等待他们的离开;竺幼嘉牵着林梦筠冰冷的手在井台边伫立,而后消失在黑夜里,这样日复一日的游戏他不想陪他们玩了。
盛夏的夜,无风,炎热,星辰满天,人们躲在屋内享受风扇与空调的凉爽。不知疲惫的知了高歌不停,蟋蟀躲在黑暗处低吟浅唱,是谁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呼唤:“为何你不出来?为何你不出来?”
十鬼街,小非庄村中心颇为传奇的一条街道,相传每个弯都有恶鬼居住,因为十鬼街有十个弯,街道是乡民盖房砌墙弯出来组成的。街道狭窄弯弯曲曲绕的人眼晕,阳光照不到角落便是白天也阴森森的瘆人。即使大人白日里走过也觉后背丝丝凉气,更遑论夜里愈加显得诡异。
有行人走过那声声呼唤却未停止:“为何你不出来?为何你不出来……”一遍遍,似鬼在呓语让人胆寒。
“他妈的,你们有完没完?”竺佑嘉终于忍无可忍,突然暴喝打破夜晚的宁静,四周邻里狗吠声不断,偶尔夹杂声骂狗的人生,知了与蟋蟀似乎被吓到噤了声。
溶溶月光中红白相间夏季校服在身的竺佑嘉,环视躲在黑暗中的人怒吼:“这无聊的游戏我已经玩够了!不想再陪你们玩了,竺彭宇已经死了,死了。你们明白死是什么意思吗?死了就不存在了,他的骨灰已经洒向天地随风而散。你们这样自欺欺人玩着躲猫猫的游戏,傻不傻?累不累?”
竺佑嘉身躯颤抖,不知是伤心还是寒冷,他转身跑开,跑出十鬼街跌在地上。泪水瞬间而落,右手狠狠砸在地上,为命运的无常,为那群执迷不悟的笨蛋。
“嘉嘉。”清脆甜人的呼唤,竺佑嘉抬起头,温热的手擦掉他眼角泪水,然后他笑,悲哀且无奈:“梦筠,他们这群笨蛋该怎么办?”
“没事得,都会过去的,我陪你回家。”林梦筠同样穿着校服,月光中清丽面容没由来的让竺佑嘉心安,爬起来反握住林梦筠的手,颤抖的身躯渐渐稳定,两人在月光中缓步走回庄上。
三叶吊扇转呀转,竺佑嘉只觉眼疼,今日彭宇头七泪流得太多,可他悲的不是逝去的人而是活着的笨蛋。林梦筠窝在他怀中醒来,昏黄的灯让她看不清竺佑嘉的脸,伸手触摸满手泪水,心疼道:“嘉嘉。”
“梦筠,年底订婚吧?彭宇那小子活着时就一直吵着要喝喜酒,到了他也没喝上……”竺佑嘉后悔,为什么自己每次都说死都不给他喝?结果他真的,真的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好。”林梦筠轻轻应允,竺佑嘉脸埋在他颈窝低声呜咽。林梦筠已经情根深种,她想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如竺佑嘉对她这般执迷的人了,就算有自己也不想找了,有竺佑嘉就够了。
竺佑嘉抱紧她,他明白死者已矣,生者总要继续,而十鬼街的游戏终会结束!
那句梦呓般的话还未停止:“为何你不出来?”
扰的夜都无法安眠,知了和蟋蟀都归家了,可十鬼街的中心却还未停止寄托思念的无聊游戏。
周杰伦的《东风破》一遍遍唱响,一处破败的院落里,黑暗中星火点点云山雾绕。那句梦呓般的话就在屋门后回响,门后的人在等着逝去的竺彭宇笑着调侃:“就知道你躲在这里,每次都一样没个新样,走,我们回家。”
“他不会出来了,飞翔,我们走吧?”星火熄灭,沙哑的嗓音乞求:“他再也不会出来了,我们走吧?”
轻轻的脚步声触碰,残破的门吱呀作响,短发的黑衣女孩站在月光中仰望星辰自问:“他是变作星辰了?还是转生去了?”
“怎样都好,只是,只是他再也回不到我们身边了!”
“天终究会亮,梦终究会醒,二呆,林凡,彭宇他再也回不来了!”
人这一生会不断经历生老病死,而我们该怎样走出最开始的绝望?
他们终于面对了现实,十鬼街的花开了又谢,只是再没有竺彭宇大嗓门的歌声了!早已经没人住的十鬼街土墙剥落,房屋倾塌,外边曲曲折折十个弯的街道静悄悄,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一直没有出现。都说有人能够看到鬼魂,可是为什么日日夜夜的等候他都没有回来?他们早已经绝望。
第一次听到《东风破》这首歌,茫茫人海的县城街道上几个人哭的不可抑制,这首歌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在自己的心口划下深深的刀痕。
一盏离愁 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 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 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一壶漂泊 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 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不知哪个店铺无限循环的播放,旧地重游月圆更寂寞,没有那人的世界少了那么多欢乐。为什么那人的亡灵没有出现在十鬼街?如今他们面对现实离开,一壶酒暖的机会再没有了,而琴声却从未出现在十鬼街,荒草丛生的时候他们轻轻的脚步再不会踏入,因为那人已经不在,永无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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