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学生讲冯友兰《人生的境界》,历来觉得比较怵。都是哲学根本问题,用来催眠做信息超载技术倒不错。
哲学三问用放羊娃故事挺搞笑,也有深度,可惜太熟。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问题一抛出来,后排几个最皮的男生立马接茬“为挣钱,没钱饿死了”。
这几个学生善于把天聊死,把天聊死他们就乐死了。
“是的,说得很好”,我用NLP沟通黄金法则,所有反对问题都用“Yes”。
“我最初也跟你想得一样,直到我听到我老师跟我讲了一个有关‘觉解’的小案例。觉解,就是了解和自觉。”
“老师跟我讲,对待同一件事情,不同人的觉解是绝对不相同的。”
“比如婴儿拉了屎粑粑,按照他的觉解水平,他会拿粑粑当玩具玩,当橡皮泥捏。”
“妈妈看到会赶快喊道:孩子别动,这是粑粑!这是妈妈的觉解,把它当成孩子的代谢物。”
“一个坚持用农家肥的老农民会把它看成宝贝,这是老农民的觉解水平和角度”。
“刚才说人生的意义就是挣钱的几位同学,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觉解水平,就像那个婴儿,拿屎粑粑当橡皮泥。当然我也不能说你们错,这是你们的选择。稍后我会在四个境界中的‘自然境界’里讲到。”
这时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后面几个男生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抓的这个梗,其实哪里是我老师的,是我现编的。
我随口又讲了另外一个故事:面对同样一个工作,同样一个事物,我们会有不同的觉解,从而会有不同的心态,最后会收获不同的结果。
深圳刚刚改成特区的时候,有大批的农民工涌向了那一片热土。有四名农民工来一家公司做了泥瓦匠工作。
第一个喜滋滋地想,我终于能在这里打到临工了,而且工资很高。
于是他就按照所有中国农民工在南方打工的模式,四处找活儿,到年终的时候,揣了一大把钱回家。过了一个滋润的年,又挤上火车,踏上了南下之路,寻找新的建筑工地。
第二个农民工想,深圳机会这么多,我可以趁机把自己变成一个深圳人,成为这家公司的正式的职工,就有深圳户口,将来孩子可以来深圳发展。
第三个农民工想,这里修楼的机会这么多,我何不回老家组建一个工程队,自己来包活当老板呢?
第四个农民工想,我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为深圳建设做贡献,我要成为深圳的新一代的主人。
大家肯定能猜得到,五年之后这四个人都收获了不同的结果:
第一个农民工四处找零活,干得风生水起。他通过干临时工养活了老家一家人。
第二个如愿以偿成为这家公司的正式职工,后来也得到了深圳户口。
第三个成了深圳市建筑行业的一个有影响力的老板,后来进军房地产业。
第四个因为爱岗敬业、工作踏实,把自己当成管理者和主人,又提出很多合理化建议,后来得到了提拔任用,成了建设局的分局局长。
同样一个工作定位不同,收获一定不同。
别看你们今天都坐在这个教室里,有人玩手机你就玩手机,有人睡觉你就睡觉,有人瞎起哄,你也跟着瞎起哄。但是十年以后呢?十年以后,由于你们在这个教室里认知的定位和觉解不同,你们的命运一定是不一样的!
我有一个学生在上师范的时候,热衷于书画篆刻,后来转到了美术班,一心一意,非常刻苦。
后来他分配到县文化馆,又调到市上,不到三年内就调到了省上,进了省画院,又不到三年调到了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六年后,他在全国范围内有名气了。
现在要求他的一方篆刻,那可值钱了!
他的一个同班同学,家境本来比较困难,上学的时候又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点吊儿郎当,爱起哄,爱打闹。
有一次我作为国家级普通话测试员碰到了他。当时我没有认出来,后来经同事提醒,我发现了:眼前这个一脸沧桑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脚上沾满了泥巴,裤腿一个挽起来,一个没有挽起来——他原来就是我的另外一个学生,曾经是中央美院那位教授的同班同学!
我眼前这个苍老的学生,拿出一盒廉价的、捏得皱皱巴巴的香烟,用很浓重的方言对我说:大大,你让我过去撒,不然饭碗子就砸了!……
他把当年自己的老师叫“大大”,要求高抬贵手,让他普通话测试过关,这样就可以安安稳稳做他的乡村教师了。
我们几个同事都感到很心酸,但最后没有让他过关。
我敢跟各位打赌,十年以后,在座的中间,一定有人会一飞冲天,也有一些人会过得很平庸,甚至有人过得非常惨,连同学聚会都不敢不愿意参加,你们信不信?
这时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故事的力量,我确信这一节课是非常成功的。
(后面到冯友兰四个人生境界,我也讲了故事,效果同样不错。限于篇幅略去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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