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家乡系列(一)
辽东半岛小城复县
85年撤县升级为“瓦房店市”
像那个年代的其它地方一样
伟人邓公的改革开放政策
让中华大地的每个角落都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小城瓦房店也慢慢张开了她那惺忪的睡眼
一大早,晨曦渐露
那一摸鱼肚白,穿过云朵的间隙
淡淡地洒在小城那一片片瓦房的屋脊上,瓦块上,还有那刚睡醒的麻雀身上,将它们小巧的身影拉长了,投在那一片微黄,温暖的光晕里……
屋顶上的烟囱里,相继冒出缕缕白烟,不紧不慢地,晨风轻吹,身姿袅娜着四散开来,融化在那罩着一丝晨雾的天际里
胡同里,与那一抹斜阳带来的阳光的味道一起弥散开来的,还有饭菜的香味
那或是祖母晒的几条小咸鱼
或是妈妈蒸的一碗淋了香油的鸡蛋糕
一家人围坐桌前
一小盆热气腾腾的苞米粥
将玉米那甜丝丝,香喷喷的温热气息
氤氲得满屋,满院……
没一会,门前便传来了孩子们呼朋引伴的呼喊
三两好友,迎着那轮渐高的火红
说笑着,上学去了
大人们拾掇完,带上装在自行车前面小篮子里的铝饭盒,消失在上班的人流中
那自行车的潮水
早上涨来,晚上又退去
演绎着普通百姓最简单,最幸福的生活
八九十年代,是个希望与机会蓬勃生长的年代
那些头脑灵活的人,首先在火车站,汽车站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找到了商机
冬日里的站前广场南侧公交站牌下
热热闹闹地排着密匝匝,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它们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
映出一片晶莹的光
跟着大人坐公交逛街的孩子们
下了车便被那一串串去了核的酸甜腻住了拔不动腿
口袋中排出攒了许久的五个或十个一毛硬币
换来或大或小的一支
有经验的孩子,一定会选糖风薄若纸片,轻的透明,在那上面最大颗山楂处伸出一截,炫耀着的那种
广场上那刚撒下的白雪,与蹦跶的孩子们一起欢天喜地着,“嘎吱,嘎吱……”
火车站对面是一排照相馆
那时候照相不方便
照相馆,是每个城市站前广场的标配
城里的,乡下的,往来穿梭的人们
突然想给自己的岁月留下一枚记忆的脚印
便可以在照相馆内那画着大海,沙滩,巨石的高大造景旁,当然,巨石上还要写上四个大字“天涯海角”
亦或照相馆前的松树旁
照一张相
照相是一件庄重,严肃的事情,胶卷相机,一次费用,是只能拍一下的,为了保证最佳的效果,必先屏气凝神调整身姿,两脚微微八字,头略上扬,眼睛要有神并略瞪得大一些,但又不能太夸张,右手做扶树状,如果左手没有地方放,可以做轻松状叉一下腰,摄影师躲在相机的遮光布里,高喊着“看镜头!微笑!”咔嚓一声,一张在当时看来很有些炫酷的照片便诞生了,那里的你,一定带着自认为是最得体的微笑的,你还要拿着它,分享给亲友们欣赏,“照的真好,这是什么时候在哪拍的?”这一声声赞美,正是你期待了好久的,照相时花的,当时觉得很贵的好几块钱,此刻,也认为是值得了。
照相馆后面的巷子里,几乎成了麻花一条街,它们在玻璃罩下面的案板上齐刷刷地排列着
身下的油纸,案板都被浸得油光铮亮
与那金黄,绵软又有些劲道的麻花
一起逗引着路人的味蕾
整条街散发着小麦,白糖与豆油混合后的醇香
小时候,这麻花只可以偶尔吃一根解解馋
也许是一年那么一两次?
现在,在这城乡结合部,物美价廉的麻花倍受大家青睐
城里的孩子起的晚了,父母唠叨着塞上一根,边走边吃,不用担心他会挨饿
乡下进城办事的,回去总要带些零食打发那进门就要翻包的小馋猫
麻花,在当年似乎也成了小城的一种风尚
这个小城真的太小了
五元钱可以打车满城随便跑
什么东西要是流行起来
就像打翻了颜料瓶
没多久,就会将整个画布晕染
那时
曾经满大街都在放同一首歌
或是毛宁的《涛声依旧》,或是高胜美的《彩云飞处海鸥飞》
那时
曾经流行一种忘了名字的夹克衫
墨绿色,面料有些滑,价格偏贵
直到工作后攒了几个月的钱
才买来一件不那么贵的仿品穿在身上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这个小城的一份子
那时,曾经流行过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它们都热热闹闹,轰轰烈烈地来
又悄无声息地去
搅动着这个小城的每一根神经
大家追逐着每一次流行的浪潮
茶余饭后品评着,欣喜着
……
小城里的人们,不急不缓地爱着,开心着,生活着,日子,流水般潺潺着
总有那么一天,不再受生活的牵绊,我要将邓丽君的那首《小城故事》戴在耳机上,回到那座小城,不受任何外界打扰,安安静静地看她的云舒云卷,日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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