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的那场大雨,万物好像都被洗涤过一样。全世界都没有一丝尘土,绿叶禾苗都绿的发亮。
她抬眼望向天空,经过水洗过的天,蓝的晶莹剔透,又饱含水分。像是透明袋子里装了满满一袋的蓝颜料水,轻轻一碰,就能倾斜而下。
天空中悠闲着飘着几朵云,为着望不到边际的蓝,增添了一抹俏皮与可爱。
“啊,这样的天,真的好舒服啊。”
夏至斌笑着低头看她,微风将她的发丝撩起,一丝丝划过他的脸颊、鼻尖。
痒痒着他的鼻子,也拨弄着他的心。
“是啊,在W市很少能看见这样的景色吧。”
“嗯,城市里没有这么空旷,放眼望去全是高楼大厦。有时候功课压力大,看着四面的高楼,心情都感觉很压抑。每当那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念村子。”
“哦。”夏至斌没去过城里,只能凭借着电视里面的景象,想象着付清所在的城市,“不过你想村子了,可是先全部记下来,等你来年回来,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
“嗯。”夏至斌一说话,呼出的热气儿全喷在了付清的耳朵上。
她耳朵抖了抖,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将夏至斌这句话当成一句承诺,悄悄地藏入心底。
这次夏至斌要带她去的地方确实很远,光骑自行车就骑着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付清从来都没来过的地方。
付清跳下横梁,抬头看着眼前的山,又看着陌生的环境。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也远离村庄。
她又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树木,刚好吹过一阵风,付清瞬间就觉得一股阴嗖嗖的感觉。她双手抱着胳膊,有些害怕地往夏至斌身边靠了靠,“至斌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夏至斌已经解开了铁锹跟竹篓,看着付清笑着指着前方,“我们从这边的小路绕过去,那边有一大片竹林,我们去那边。”
“哦。”
她拽着夏至斌的衣服,跟在他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小道上。
昨天刚下了暴雨,土路上还有些泥泞,在一个拐弯处的时候,付清一脚没踩实在,一屁股蹲就滑摔在了地上。
疼倒是不疼,只是被吓的惊呼一声。
夏至斌感觉她滑下去,赶紧就去拉她的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赶紧扔了手里的铁锹,扶起她,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付清摔倒的时候,用手撑着地方,双手现在也是张兮兮的污泥。
结果下意识的抹了下额头上的虚汗,又捋了捋头发,污水便顺带着粘在了额颊、还有头发上。
确定她没有受伤后,夏至斌便放心了,看着她不经意间抹得满脸的污水。便想起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她整天将自己弄地张兮兮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夏至斌摸摸口袋没纸、也没手帕,便拉长自己棉短袖的下摆,擦着她脸上的泥水。
付清被他笑的低头看自己双手,一抬头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他还带有洗衣粉香味的衣服,罩在脸上。
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衣服给自己擦脸。哦哦,不对,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擦脸。
他衣服上除了洗衣粉的香味,还有他身上特殊的气味。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这是每个人所独有的,只有距离很近或是很亲密的人,才能闻到这种气味。
付清私下里曾经联想过,人身上这种气味其实跟动物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是用来辨别、认定亲密关系的一种方式。
她低着头,不自在地将脸往后偏了偏。现在两人离的很近,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而这些气息全部被她卷入鼻腔,直击她的心脏。
令她既害羞又心慌。
“别动!”夏至斌突然开口,用左右手食指固定住她的脑袋,“一会儿就干净了。”
被他觉察到自己的小动作,付清吓的就不敢动了。
两只水蒙蒙的大眼看着他,夏至斌有一双细长的眼眸,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显得特别耐看且精明。
他此刻的目光很专注,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容,像是用心在膜拜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棉短袖因为水洗次数太过,已经变得不柔软,可是他擦的轻,丝毫不觉得会刮疼脸皮。
“好了。”在付清还看着他面容发呆的时候,夏至斌却突然出声了。
待付清将视线重新聚焦到夏至斌脸上时,却发现他正一脸似笑非笑,又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她。
他半弯着腰,与她平视,笑地有些欠扁,“想什么呢,竟然看着我发呆。”
“我,哪有。”付清反驳地有丝气虚,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后退一步,瞪着夏至斌,奶凶奶凶地开口:“咱们到底要去哪里啊,怎么走这就还不到?”
夏至斌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她只有心虚,就会结巴。
“别着急,马上到了。”夏至斌将竹篓背在背上,右手拿着铁锹,左右很自然地牵起付清的右手,轻轻一拉,就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付清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夏至斌白色短袖前摆,那一团棕色的污水。
浅浅笑了,紧紧回握住他温暖的手掌。
拐过那个大弯,一片望不到边的竹林便映入眼前。付清还没见过这么大片的竹林,兴奋地甩开夏至斌的手,向前跑了两步。
“至斌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
“我去年,陪同学爬山发现的。”本来打算在暑假的时候带她来玩的,只是她却没有回来。
不过没关系,今年她回来了,他也带着她过来了。
“咱们来这边挖竹笋吗?”付清背着竹篓,跟着夏至斌的脚印往山上走。
“嗯,除了竹笋还要找另外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
“网纱菌。”
“网纱菌?”付清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突然她大叫起来,拽着夏至斌的胳膊,眉眼都笑弯了,“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就像是穿了一个蕾丝裙子一样的蘑菇。”
她以前在见过这种蘑菇,就是觉得长得很好看,但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原来叫“网纱菌”,还真是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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