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傅毒手药王从小就告诫我,每样花草与人心一样,艳丽丰满的大都具有剧烈的毒性,那些看似闲草绿云的,性味温良。师傅整日与毒打交道,鲜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位心怀仁慈的医者。他曾说,毒是心魔,在人手里,我们不是随它做魔,而是怎样医治人心的残缺。所以,我虽与毒为伍多年,却从未伤过一命。
纵我妙医圣手冰雪聪明,可以种出绝世的七星海棠,人心世情在我眼底晶如蝉翼,而我依旧看不透爱情这种流毒。从一开始,它的到来总是猝不防及,伴随着惊喜,痛苦,忧郁,癫狂,坐立不安,无从掩饰的泪水与幸福。很多年前,我亲眼目睹了师姐与大师兄,二师兄之间的情感纠缠,而今,却也步了后尘,溺在了爱情这碗毒药里。
胡大哥心头的那袭紫影,就像一团捉摸不定的彩云,在他的世界里若即若离,瞬间绽放的光辉足抵过浮生几重。那是一座无法挪移的高山,我只能远远地望着,锦囊千条,也无能为力。也曾不甘心地一次次试探,换来的却是更令人绝望的答案。
象蚕儿做茧,寻不到一个出口,我把所有的缠绵都裹在了身上。
缘分总是伴随着宿命。那日,当他提出结拜成兄妹时,我忽然明白,爱这种毒药它先控制的是人心,与聪明,财富,权位无关。那双玉凤犹如一道上天暗示的符咒,在袁姑娘将它们分别赠予了我和他时就已注定,人心天涯,这北翅南飞的分离。
女人最大的资本无非是美貌与聪明,而前者我是没有的。没有美貌为依托的聪明,在男人眼底就像一块顽石,纵你心怀翠玉,水晶心肠,他们宁可相信那些繁叶纷花的浮云,从不肯用心挖掘雕饰你的美丽,所以,自古知音最难寻觅。细雨中的破庙,我无意同他提起小时候砸掉所有镜子的事情时,他却在电光石火间对我产生了戒备猜忌,我的心黯哑如外面灰朦朦的天色,雨落在石阶,树丛,却分明生生抽打在我的心头。
江湖的女儿都有着桃花一般无法摆脱的宿命,弹指红颜,流云飞雪转瞬即逝。与所爱之人仗剑天涯,执手江湖,多么令人神往的想象。在现实的锋利的刀芒前,一切停留在了想象。
七星海棠蜡烛是我事先布置好铲除师门败类的一计,可惜,胡大哥却未依约而出手救我,从而中了鹤顶红,碧蚕毒蛊,孔雀胆这三种剧毒。若是常人是无救的,因为没有哪个医者肯舍弃自我的性命。而我,就是那个最傻的医者。既然不能和他结发一世,执手相伴,苟且余生却是我所不肯不愿的。若能死在所爱之人的怀抱也算一种惊心动魄的幸福吧?当血溢出嘴角,一滴一滴,灿若新放的红梅飘零在雪地。微微一笑,我拼尽全力,我要把此生最美的容颜刻在他的心上,他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我曾爱过,已不枉此生了。
夕阳余晖里,一个壮汉挑着水桶在垄上浇水,一个普通的妇人在旁边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待得夕阳落尽,百鸟归巢,壮汉担着水桶,妇人替壮汉擦着汗水,两人嬉笑着相偕归家。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这样。
胡大哥,你听,谁人在哼唱王铁匠的情歌小调:小妹妹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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