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圈里的鱼(13)

【青春】圈里的鱼(13)

文/珏安如梦

进去到建筑里面，四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只是里面的人寥寥无几，仔细观看才知道，书架上成列的几乎是文艺，文学类的书籍，学生的课本，图书一件没有，人烟稀少可想而知。

二楼是文雅的咖啡厅，放着民谣，几个看得出是背包客的客人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翻着书籍看着，眉宇间神情轻松自然。

一个26、7岁的女孩擦拭着咖啡杯，投以微笑，好似招呼她坐下，宁安同样报以微笑，慢慢看着桌子上不同的咖啡口味，种类不少，醒目的是现磨原味咖啡。宁安来到台前，手指着现磨原味咖啡，女孩看了一下，微笑地说道:“这个时间会长一点，等会儿不介意吧！”

“好的，我去挑一本书看。”宁安看着周围还有好几个书架说道。

女孩转过头去忙了，宁安走到一个书架前，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书本，选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在几个书架前徘徊，最终拿了一本书，拿它的原因无非是无意间看到里面躺着这样一句话，世界总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心灵的脆弱性，我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于是我们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

长久以来处在矛盾与自我矛盾之中，封闭了感情，留下一个小洞，审视着外面，不停地怀疑和肯定。

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生着灵魂的病，刻意回避，忽略，或者极其刻薄地对待自己，进入无法自拔的循环里。坚强，微笑背后，心灵承受着伤害，不见好，撕裂又愈合。

座位上，白色编制袋里装着蓝色的小花，静处宁安的注视之下。一道光亮闪过，宁安用手挡了一下眼睛，侧面望过去，男孩拿着相机对她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姿势，男孩背着旅行包，戴着格子帽子，黝黑的面庞，神情专注。

男孩放下背包，认真地看着宁安，一言不语，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深藏故事，在坐下来那一刻他说道：“你的眼神吸引了我，你跟她很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忧伤，凭空消失，海角天涯。”

不知是哪句话，宁安心头一痛，起身来到台前，把女孩做好的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又要了一杯。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同你这般搭讪，不过你的搭讪没有礼貌，也不知被拒绝过多少次？”宁安不客气说道。

“仅此一次。”

“很受欢迎？”

“不，被接受过一次，被拒绝过一次，前者后者属于同一个故事，后来只剩我自己。”

“有的故事，不一定有人愿意知道，世间的故事太多。”

“两个有着同样故事的人即使不说也能够感觉到，满世界奔跑，只是为了最后的安宁。有的城市她去过，有的城市没有，可每个城市总能遇见一两个相似的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人之间又有多少区别，你是在找人？”

“你好，你的咖啡。”前台的女孩把咖啡端了上来。

“谢谢！”

男孩沉默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相机翻看着，不一会儿眼眶湿润了，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难道经历了那么多说放下就放下？”

宁安拿起小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即使没有放糖。

“抱歉，小题大做了。”

“没关系。”宁安手没有停下来，看着旋转的咖啡。

此时咖啡厅传来民谣歌曲，声音缓缓的。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都不再说话了，等着这首歌曲唱完。可画面不停地涌进脑海里，宁安停下手中的小勺。

他拿起大熊娃娃举过头顶说道，宁安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要好好对待她，笑得那么灿烂。

他凑过来一起自拍，捏着她的脸蛋说道，即使这么丑了，我也会不离不弃，说得那么认真。

她生病了，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一路背到医务室，嘴里不停地念着，傻瓜，有我在呢，没事的。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只为了给她买一个烤红薯，他却笑笑说，我想吃了，给她剥去了外皮。

她任性时，他给她表演王子变青蛙，她无聊时，他用书当话筒，哼起小曲，从不见他生气，从不惹她生气。

回忆深处时，宁安匆匆起身，结了账，一路跑回了酒店，眼泪不争气掉了下来。

趴在床上不停地啜泣。

那个结一直在她心头，若今生不见，不明所以，那道伤会一直伴随，无论她多么想努力忘记。

那个人为何会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她知道她必须弄清楚，那段恋爱，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最起码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以结束那段感情的理由。

宁安回到那里，同样的位置。逃跑，让她觉得没有礼貌，如果男孩没有走，她想和他说一句，谢谢你的坚持，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傻瓜。

等了半天男孩没有出现。

台前的女孩走过来，坐在了她的旁边，“你在等他？”她问道。

宁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木篮子，里面的花快焉了，也没有说话，良久，她说道:“凋谢得真快，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逝去。”

女孩起身，从台前端来一杯咖啡，“这杯免费请你，今天来的人不多。”

“这样的生意能做吗，这么大一个地方，开支不小吧？”宁安问道。

“不知道，没有算过，有时懒得去管理这样的事情，我只想待在这里，闲暇的时候看看书，与过往的旅客聊聊天，也不太想要求更多了，那样活着太累了。”

“爷爷把这栋建筑交给我的时候，也没有要求我怎么样，这里时常会来一个大叔，爷爷告诉我，相信他就好，隐隐约约觉得每年都在亏钱，但是他从来不告诉我，也许告诉我的作用也不大，我想终有一天这里也待不下去。”女孩接着说道。

“你等的那个人，他在你走后不久就走了，我看着他挺落寞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还以为他还在这里，还想为昨天的不迟而别来道歉。”宁安端起咖啡小口地喝着。

“说了不该说的话？”

“只是那时没法压抑自己的感情了，害怕崩溃。”

“感情的事情，总是让人忧伤，一直不太愿意谈恋爱，这里，有很多的人驻留过，都带着故事而来，光是听着一个个故事，就会多愁善感。”

“旅行的人，忧伤大于欢乐？”

“也许我们自觉的向着伤感靠拢了，记得最多的，也就只有悲伤的故事吧，快乐的东西，转瞬即逝。”

“你叫什么名字？”

“莫小雪。”

“这个名字，不应该待在南方。”

“不知道，家人为什么起了这个名字，不过我的感觉还好，南方也有飘雪的时候。”

“嗯嗯，我叫宁安，这几天在这里出差，跟你聊天，让人觉得放松。”

“我也是，总是听着他们的故事，有时候聊聊自己，会轻松一点，你让我觉得亲近，尤其是安静的时候。”

“平时不太喜欢与人交际，时间久了，形成了安静的秉性，工作时例外，那是为了活下去，像你这样，让人羡慕不已。”

“爷爷匆匆离世时，我就在他身边，他离开时那不舍的眼神，让我觉得心如刀绞，他一辈子都呆在这里，我想为他守几年，几年就好，最起码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忘记。”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儿了。”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挺喜欢这里的。”

咖啡台前来了客人，小雪起身招呼客人去了。

宁安喝完了咖啡，把钱放在了咖啡杯子旁边，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了联系方式。

她来到咖啡台前，伸手递了出去，说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认识你很高兴，有时间我们再联系，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好。”，莫小雪也从身上拿出一张明信片给宁安，宁安收进包里，就下楼去了。

在门口的木板上看到一句醒目的话，我需要一句结束的理由，不然怎么能心死，一路流浪，只为了兑现我的承诺，可你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予。

宁安在那句话面前，停留了，足足十分钟，然后回到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