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圈里的鱼(16)

【青春】圈里的鱼(16)

文/珏安如梦

走到半山腰，停了下来，一群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平坝上，小北就近着石凳坐下来，捶着腿。隔着人群，传来鼓掌声，放眼望去，三男两女围在一起弹起吉他来。

耳边传来青涩而不失音调的歌声，一种青春的澎湃，由感而生。小北放下背包，向那边靠拢，一首歌结束，他双手也跟着鼓起掌来。

我也席地而坐，翻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珂亮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些由感而发的东西。”

  在即将分离之前

  向着未知的路行走

  青春的纪念里

  带着些许的思索、疼痛

  半路的欢声笑语与感动

  是这场旅途唯一的归属

  梦、现实的距离

  在一念，一线之上

  遥远的，近在的

  和你我般融入这人世间

天色暗淡了下来，旁边休息的游客，起身向着山顶而去，我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五点过，不会下雨吧。

起身，挨着小北坐了下来，吉他传到一个女孩儿手里，她先轻声哼了几句，试了试琴弦，紧接着开始唱了起来，柔弱的声音，带着缓慢的节奏，直达心里，也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心里，鼻子一酸，喷涌而出的情感，缠绕在心头。

试着压抑，试着不想，试着一个人，在间断渐联的关系里，维系一段感情。

在毕业之前，我想应该去看看她，去问清楚，去表达自己的内心。

歌曲一首接一首，有人嗓子嘶哑了，可还是忍不住接着歌唱。

珂亮带着女友也坐了下来，王宇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着急着催我们。

他们刚刚坐下来我就对着珂亮说道:“你也来唱两句？”

珂亮咳了两声，摇了摇头。

小北的掌声不断，不嫌累，他来劲的时候谁都拿他没有办法，比唱歌的人，还要有激情。

一两个小时后，他们唱累了，空气里开始沉闷起来，大家都不说话。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向着山顶而去，小北意犹未尽，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去。

“还没有听够？”我问道。

“当然没有听够。”

“我们也出发吧，兴许跟在他们后面，还有歌能听。”

小北背上了背包，就跟了上去，结果还没有走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妈的，腿都坐木了。”他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我们几人差点笑出了声。

流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过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也没有心情去看了。

越往上，风越大，小北穿着一件短袖,在背包里翻着衣服，“一件衣服都没有带。”他郁闷地拉起背包。

快要到山顶了，一些人开始支起帐篷来，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从背包里，翻出一件衣服给他，并说道:“都累了吧，我们也支帐篷，大家一人搭一把手，很快就支好了。”

五个人坐在帐篷里有点挤，还好我还做了一些准备，不然非得吹风受冻。

从背包里拉出一条小太空被，大家围坐一圈，一人拉了一部分，盖住腿，这些人，什么都不准备。

风偶尔会有一部分透过来，有点冷，这午间和晚间的温度，差别太大。

大概要等到四五点钟再出发，还有一个小时到山顶。

“毕业后你们都想做什么？”我问道。

“找工作呗。”王宇脱口而出。

“除了找工作，还有其他的没？”

“考研。”珂亮的女友说道。

旁边的珂亮没有说话，或许还在思考。

人总会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路要走，有人陪伴也好，自己一人也罢，终究是能走完的。

“我会陪你考研。”珂亮比较重感情，他一直对女友很好。

“你呢？”大家抬头看着我。

“我想我会去找宁安吧，去有她的城市找一份工作。”

“要我看啊，你们一个个都傻。”小北一副大哥说小弟的神气，“要不，跟我回北方得了，最起码还能做兄弟。”他又嘿嘿笑起来。

“跟着你，八成会成农民工。”

“跟我回去种菜，绝对有饭吃。”

“我靠，还真是。”王宇指着小北。“就你这出息，跑回去种菜，你爸妈不一锄敲死你。”

“种菜怎么了，也是一个辛苦劳动出来的。”

“就你每天去上网的样，能种菜？我怕一天你都做不下来，你爸妈白养你这么大。”

说道痛处，小北默不作声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很多时候选择放任自己，越是如此，越是放任，那种无形的压力，他把持不住，平时装着无所谓的样子。

对未来，他也有思考，我和他在操场上谈过，他的不安与失落，都在他的心里。

在微黑的时候，树林里偶尔飞过来一两只萤火虫，与空气反应的萤光起起落落，点缀着即将降临的黑夜，间隔很远的灯光，在弯转处，引着人前进。

想要发出某种感触，可到内心的时候，已成了不可言语的沉静，小心翼翼地沿着公路走着，几个人，几群人，很多的人。

成旭看着黑夜里的山，视线敏感地探索黑夜里的静谧，在视线里，山成了黑影，绵延曲折地贴在天空边上。

一只萤火虫迷失了方向，停在成旭的手上，一闪一灭，在漆黑的夜里，如此突兀。

手掌心努力保持静止，“你这是要飞向哪里，是不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才停留在这里？”成旭对着它说道。

刚说完，萤火虫就飞向了黑夜，消失在视线里，看着它消失，成旭的手还是停留在那里，手一动，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触觉。

空无的触觉似乎带着他，在大山的深处转了一圈，朦朦胧胧，深林的神秘，让他的心脏不由地骤停，又跳动。

凭空出现的触动，让成旭感觉到一丝快乐，抑郁的时间，太累。这个小地方，安静，这个港湾，应该可以停留一阵子。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成旭伸手把手机摸了出来，是父母的电话。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啊？”他在电话里问道。

“没有，刚刚忙完，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你现在哪里啊，你爸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你，老是说你打个电话问问啊，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成旭听着，胸口压着难受说道:“我好着呢，你们不用担心，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我都这么大了，能好好照顾自己。”

“哦，吃饭了没有，钱够不够用？”

“够。”

“我让你爸给你讲电话，他转身就进里屋了，他啊，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你了，整天催着我打电话。”

“我知道，让我爸多注意身体。”

“没事儿，我们又不是不能动了，趁着现在还没有那么老，我们也想给你多挣点，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每天开心点，别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妈什么都不求，只要一家人开心就好。”

“知道了。”

“每天早点睡，不要熬夜了，你的身体吃不消。”母亲关切地说道。

“好。”

……

挂了电话，成旭躺在床上，睁着眼，思索着。

幸福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缺，偏偏就是开心不起来，我到底在追寻什么？名利，财富，梦想，权利，欲望，梦想在哪里？

父母这么辛苦，他还在折腾什么，脑袋里反复着这些想法。

明天也要试讲课，成旭起身打开灯，试着写起教案来，久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