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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真心羡慕用文字就可以养活自己的人,这样就可以过着旅居的生活,因为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纸一张笔一支即可。比如三毛,比如龙应台,她们两个人还是不少共同特点的:女性,台湾人,都嫁了老外,文笔不要说是极好的;但两人风格迥异,文章偏重点也不大一样,三毛小情小爱,文字朴实、细腻,而龙应台除了女性特有的细腻,还有尖锐的杂文评时局、论时势,站在一个更宽广的角度上看世界。
这本杂文散文集《人在欧洲》是她旅瑞一年半的心路,主要是写瑞士、德国、中国的见闻和时势。她现在的身份是台湾的文化局长,我知道她是在高中时读的《野火集》,她深刻的剖析整个病态的社会,剑锋凌厉,刀刀见血,虽然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里面的具体内容了。
2.
她不单单只是描述现象和发生的事,除了抒情还要理性的议论,我们内心晓得无法表述出来的。“内中的缘由、涵义、影响、作用,常人似乎无所感,一经点破;立时豁然开朗。”
我们觉得这个世界对中国人的苦难相当淡漠,主要的原因恐怕是中国人自己对自己的苦难相当淡漠。
你见过养猪的人如何把几十只肥猪引导到同一个出口吗?只要用栏杆围出一条长长的窄路,连到出口,猪就会一只一只排队走向你要它走的地方。无形的思想栏杆,也是如此。
她不人云亦云,总是另辟蹊径的去尝试多角度的看待问题。比如对于德国的包袱问题,她是这么看德国的排外风潮的:
在对纳粹历史进行自我批判的过程中,德国文化形成了一个绝对的禁忌。对禁忌挑战,不管是理性的或盲目的,其实是青少年阶层的特色。
她观察细致,洞察秋毫。关于如何分辨一个国家究竟是个已开发先进国,还是个所谓的“开发中”国家?她提出的判断标准是:
1. 房屋建筑光洁照人、绿地庭院,这是先进国;相反草棚木桩拼凑、道路泥泞,路上牲畜与人同道,则是开发国。可这些表象的指标不可靠,于是要看
2. 来一场几个小时的倾盆大雨。如果你撑着伞溜达一阵,发觉裤角虽湿却不肮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这大概是个先进国家。如果一场大雨使你全身泞泥,汽车轮子陷在路坑里,积水盈尺,这大概是个“开发中”国家——它或许有钱建造高楼大厦,却还没有心力去发展下水道;高楼大厦看得见,下水道看不见。如果2是一样的话,我们继续看
3. 去政府机关办件事。如果你发觉柜台前排队人少,办事人和气,手续简单,这大概是个先进国。倒过来,如果人多拥挤,办事人员态度生硬,没有张贴的健全流程,手续繁杂到看不懂,这八成是个不怎么先进的“开发中”国家。
顺着列,我其实也可以列出4,5,6条。比如垃圾的回收,人们如何过马路,没有红绿灯的路口车流如何行进等等。如果按照这些标准,也是合理的标准,无疑中国离发达国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3.
最精彩的也是印象最深的一篇文章是《可以原谅,不可以遗忘》,她在文中探讨了德国二战时的煤气房的工人被捕,并被要求当战犯接受审判。与当年纳粹有过关系的这些普通工人、士兵、秘书,到底是否应该被审判?龙应台的论述非常精彩,发人深省:
人,究竟可以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到哪一个程度?一个刽子手的责任在他吗,还是判官?他只是执行者。要渺小的个人负起责任是不公平的,个人只是“制度”这巨大机器中一个看都看不见的螺丝钉,机器在制造杀人的武器还是救人的工具,不是螺丝钉的责任。
可是,也有人认为人有充分的自主权,作不作螺丝钉都是自由意志的选择。既然是自由选择,个人就必须为他所作的选择担负后果。刽子手若明知冤命,而又不舍刀他去,那么他就成为凶手之一,因为他默许冤死的存在;而默许,就是促成。
咋一听,这种言论颇有几分道理。你有选择的自由啊!可问题是,其情其景,大部分的人是无法分辨善恶忠奸的。比如煤气房的工人,他当时怎知希特勒是真的要拯救德国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在一个极权制度中,资讯受到封锁,教育受到歪曲与控制,神话、谎言作为洗脑的材料,从生到死他根本没有洞悉真伪的机会。”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认清了纳粹的真面目,他就可以选择不继续当工人吗?恐怕很难吧,在独裁严管的统治下,违抗命令的结果可能是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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