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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床脚排插上充电的手机“嗡嗡”地抖,震得我脚底板发麻。我爬起来把闹钟关掉,倒头想睡回去。“咣”地一声,结实地撞在床头的铁杠上。这一下,估摸着怎么也得是个轻微脑震荡。
躺下来缓了缓,意识慢慢清醒,眨了眨眼睛强光刷地罩住了眼睛。我住在一楼,屋顶漏了阳光也不能照到我宿舍。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无聊得扣完脚又舔手指头数钱的室友拿手电筒在照我。我弹起来就是一个勾拳,一个趔趄打空了。仔细一看,自己在一个足球场前面是尖顶的体艺馆。这不是我高中学校?
夭寿了,我好像穿越了。
我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作为光荣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熏陶的我从来不相信有这等扯淡的事情。我鄙视穿越剧,我不读一本穿越小说,我也喝不起82年的拉菲。
我看着骑着电动车巡视的保安,我扯了扯地上的人造草皮,我把滚到脚边的球一脚踹了回去。这时候我有点相信,这床的铁杠质量真的好,给我撞出幻觉来了。
我跑到校门口的伸缩门,上面显示:2014年5月18日 星期天。
看到这个日期,我突然觉得心底一个角落动了动。那件奇怪的事开始涌上心头,慢慢清晰,本来我已经快要忘记:那天是星期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是我的发小。他约我去外面吃饭,结果我去了却没见到他人。还把手机给掉了,由于没有他的号码我也联系不上他。等我那年回老家问起发小的时候,发小说他那年没去过我读高中的城市。
父母都是勤劳且节俭的务工人员,手机掉了也不敢跟父母说。自己省吃俭用死扛,幸好有许多不是土豪但是慷慨的兄弟帮挨过了那痛苦的几个月。当然,谈论过去的事情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轻描淡写之意,而真实的窘迫以及无奈只有那时的自己知道。
我站在校门口想,既然回来了,那就把这事给解决一下。我一定要逮住那个偷手机的混蛋。
我记得那时候是大概上午九点半接到自称是发小的电话。我一看时间,现在是九点二十。我只要在我发小打电话之前把那时候的“我”约出去,然后在中午掉手机的期间一直帮忙盯着手机,过完那段时间,我的手机应该就不会掉了。
于是我拨通了“我”的电话:“喂”
“我”:“喂,你好请问你是?”
我有些慌了,我还没想好自己的身份。于是我脱口而出:“我是XXX,中午出来吃个饭吧。”
我对“我”自己了如指掌,而且还要年长几岁,几句话就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就答应了。
我提前坐公交车来到约定的地点,吃饭的地方在一个比较高端的商城里面。我坐电梯上了三楼,映着影子的大理石地板和优雅的纯音乐让人心情愉悦。然而表面的高端优雅却藏不住底下暗涌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地方却也是少不了小偷。不然我一个警惕性并不差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掉了手机?
我在商城转了几圈,大部分商城为了采光都是天井结构,站在最高层就基本能看到商城的所有地方。有几个趴在栏杆上假装闲聊的年轻人,站在最高层左顾右盼,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我在心里暗骂:指不定就是你们几个没素质的顺走了我的手机。
我揉了揉后脑勺,今天早上撞的狠现在还隐隐作痛。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估摸着“我”也应该快到了。我便先进了约好的饭店,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我记得当时我是坐在隔着一道栏的另一个座位上。这里的栏都是木式栅栏,中间都有能伸进一个手的空隙,上面放着一些绿植。我坐这个位置,低着头就能看到“我”,而正常的坐姿他是看不到我这边的。
“我”走到店门口,一只脚踏进门又退出去抬头看了看招牌,然后才走进来。坐在我旁边隔着一道栏的座位。
我看着“我”手里拿着新买的手机,一脸的欢喜。想必是等着发小来了要好好说一通这手机的厉害。我在心理暗暗叹息,傻孩子,几小时之后这手机就不在你身上了。
我的习惯是把手机放口袋,可那时候因为刚买手机。人嘛,买东西除了自己用着舒服还有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东西。于是不用的时候就喜欢往桌上放。
我正盯着“我”,突然门口进来几个人,我认出了就是刚刚在最顶楼聊天的几个。我更加确信这几个人就是偷鸡摸狗之辈,按我丢手机的时间和地点推测,偷我手机的极有可能是这几个人。接着他们坐到了“我”后面的位置,餐厅的座位前后距离不大,站起身来,探探手就能拿到前桌上的东西。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脚不断发抖,这时候差不多就到了要丢手机的关键时刻。能不能救回“我”的手机,免去那一段痛苦落魄的时光,成败在此一举。
不凑巧,这时候“我”弯下腰去系鞋带,我恍然大悟对,这就是小偷下手的时候。我一看,那几个人并无动静。我心急如焚,不管了,先保住手机为上。于是我把手伸过栅栏,把手机拿过来。我决定等过了这个危险的时期再把手机还回去。也许是下午,也许是明天。
我把手机放进口袋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过度的紧张让身体的新陈代谢加强。我决定先去上个厕所再回来和“我”说明一切。
我走到进入卫生间小走廊前的推拉门时,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忽的冲出来。厚重的铁门直直地砸在我的额头上,鼻子一热我知道出鼻血了。我开始觉得身体轻漂,站也站不稳,下半身像充了气一样轻,上半身却像灌了铅一样重。我瘫倒在地,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
我再次睁开眼睛,躺在宿舍的床上,鼻血还没干,整个脑袋像要被撑裂了一样难受。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流出两行泪,沉沉地睡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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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装洒脱,你们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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