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明珠
晃晃悠悠不觉已是中午,腹中饥饿,便寻着有吃食的地儿走。
来到一条小吃街,人头攒动很是热闹,阿三左躲右闪地在人群中移动,这是一种职业本能,专业狙击手都不喜欢离陌生人太近,那种感觉很不安全,只想着快速的离开人群,阿三很随机地躲进了一个小吃店。
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一家米线店。行伍出身的阿三对这种食物是很不感冒的,无奈已然进来,只能顺其自然。
店面不是很大,但布置的还挺雅致,圆木当桌,木桩为凳,不是特别平整的桌面清晰可见的年轮以及触手可摸的顺滑感,给人一种自然简约朴素感,盛米线用的也是大号的木碗,特实在。
找了一个无人的桌子坐下,阿三习惯性地侦查了一下四周,都是些谈恋爱的小青年。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安静柔和,气氛很好,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老板娘是位苗家打扮的女人,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打下手帮忙端米线。尽管店里人挺多,但老板娘从容应对,精心摆弄着身边的五六个砂锅,不慌不忙。那姑娘站在边上和她聊着天。
本来嘛,在阿三身边不论几点钟方向,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有说有笑地沉浸在幸福的爱河之中,有谁会在乎米线上的快慢。这本是一种甜蜜温馨的氛围,但阿三置身其中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也可以说是种隔离感。
虽然阿三就真真实实地置身在这样一群人中,却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里,就好像一条偶尔蹦到岸上的鱼,一切都很新鲜,可惜那不是它能待的环境。可能这就是古龙所说的那种孤独吧,就算身边很热闹,自己仍然有种觉得空无一人的孤独。
闲来无事,阿三掏出那块玉观音把玩儿。这确实是块好玉,手感温润,做工考究,刀法简练,线条流畅,只寥寥几下,观音菩萨的大慈大悲相宛然玉上,白净安详,当手指触及观音足部时,阿三感到轻微的凹凸感,仔细端详,才发现观音的左脚刻着一个隶书“日”字,右脚刻着一个隶书“月”字。看着这脚踩“日月”的玉观音,突然觉得这块玉不单纯,玉的背后一定有故事,到底这块玉观音和这块玉虎贲有什么样的关联?为什么那白胡子老者将这两件玉交给阿三?那老者是谁?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的阴谋?许多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翻腾,阿三闭目凝神,想理出个头绪。
“老板娘,来碗米线!不加辣椒,多加蔬菜。”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断了阿三的沉思,他睁开眼,一个苗家打扮的女孩儿映入眼帘,碎花裙,银头饰,长发及腰,红绳束发梢,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脸上洋溢着笑容,轻快的样子像只小鸟。
她将背篓和镰刀放在一旁,径直走到阿三那桌儿。阿三不动声色,但心里有了戒备,依然摆弄着手中的玉观音,扫了一下屋内,原来没座位了,心下释然。可能是由于身边坐着陌生人的缘故,一进门挺欢快的姑娘在阿三对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嘟着嘴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头发的分叉。
气氛有点尴尬,但这种尴尬阿三应对的很淡定。毕竟,他本就不善言辞。
此时,从门外又进来一位老妇人和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搀着老妇人跨过门槛,小伙子当地山民打扮,腰间有一把佩刀,一尺来长,通身泛绿,样式古朴。两人也朝阿三这桌走来,年轻人朝阿三他们二人报以一笑,那种笑意中似乎有中“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了”的歉意。由于只剩一个木桩,小伙子扶着老妇人坐下,说道:“阿妈,您先坐一下,待会就有米线吃了”。小伙子站在旁边候着,又对着阿三他们俩笑了笑。原本气色不是很好的老妇人,坐下不久,突然手捂着胸口倒在了她儿子身上,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像是晕了过去。
小伙子一下子慌了,只见阿三对面的姑娘一把抓住老妇人的右手,三指轻探寸关尺,她是在给老妇人诊脉。
小伙子紧张地一直在喊:“阿妈,阿妈,你怎么了?阿妈,阿妈,你醒醒。”。
小姑娘安慰他说道:“大哥哥,你不要着急,大娘并无大碍。你先扶好,再搬几个木桩来,让大娘平躺下。”。
阿三马上站起身来,将他的和小姑娘的木桩移到老妇人背下,老妇人平躺在那里。小姑娘从腰间取出一个花布包,在桌子上展开,布包内都是各种型号的银针,小姑娘取出一枚银针迅速扎在老妇人的膻中穴,接着手掐虎口又用一只三棱针在内关穴上放血,黑紫色的血划过手腕滴在地上。
小姑娘把桌子上盛醋用的小罐子里的醋倒掉,用餐巾纸麻利地擦净,白净的小手儿朝阿三一伸,说了句:“打火机!”。
阿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抽烟,没有。”。
这时一边的小伙子赶紧递上。小姑娘接过,在小罐子口燎了几下,猛地扣在内关穴上,这一下,老妇人长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小伙子见母亲醒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小姑娘温柔地问道:“大娘,胸口还闷吗?”,
老妇人轻声答道:“好点了,谢谢你,闺女”,
小姑娘微笑着说道:“来,大娘,坐起来,我再给您扎两针”。
小姑娘又取出两枚银针,在老妇人的后背心腧,至阳两个穴各扎上一枚银针。不多会儿,老妇人的脸恢复了血色。
阿三看到这清秀可人的小姑娘露了这一手,着实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回南疆苗裔之地,还真是藏龙卧虎!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医学造诣绝对不在卫生员靳军辉之下,手法娴熟,认穴精准,没十几年的功夫绝达不到如此水平。这小妮子不简单!
“姑娘,我阿妈这是怎么了?”小伙子急切地问道。
小姑娘微笑着说道:“大哥哥,不必担心,大娘这是心绞痛,年纪大了心肌供血不足,都会有这方面的问题。不过还是要注意,我这里有点草药,你拿回去给大娘熬一下,应该会有效果。”。
说完从背篓中取出两味药材,并详细地教小伙子怎样入药:“这些是红花,我刚采的,你回去在太阳下晒干。这些是丹参,用水把这些根茎洗干净,晒干,然后切成片。熬药的时候红花20克,丹参15克。小火慢熬3个小时,一天3次,你记住了吗?”。
小伙子满怀感激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又俯下身问老妇人:“大娘,你睡眠是不是不太好,老觉得胸闷,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
老妇人听后老泪纵横:“闺女啊!你真是神医啊!我睡的确实不好,躺着睡喘不过气,只有坐着才可以顺畅呼吸,我的儿正准备带我上城里大医院看看去。你说我怎么才能睡个好觉啊?”。
小姑娘一边拔掉老妇人内关穴上的醋罐子一边嘱咐道:“大娘,改善睡眠要慢慢来。您啊,一定心里装着太多事儿,心放宽些,不要为儿女操太多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父母为子女担心太多,会削掉儿女本有的福气。本该儿女牵挂父母多些,若子女让父母不安,哪能不耗他的福气。所以说,这过分的担心是一种诅咒,对儿女不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大娘”。说完小姑娘用纸巾将老妇人手腕上的血迹擦掉。
老妇人叹了一声:“闺女,你说的好轻巧,为人父母哪有不牵肠挂肚的,只盼儿女们过的好。”。
小姑娘依次将膻中、至阳、心腧上的三枚银针拔掉:“大娘,担心不如祝福,您呐就是心思太重,要放下,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到您这个岁数,内心平静才是福。”。
老妇人握住小姑娘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姑娘,今天幸亏有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到这里了,我倒没什么,只是怕苦了我的儿,也让这家店沾了晦气。”。
小姑娘笑着说:“别这样说,这是您与我的缘分,切勿挂心。”,
转身又对小伙子说道:“大哥哥,大娘睡不好,您可以到山里采些酸枣,将枣核炒熟,然后碾成粉,用两寸见方的纱布包好,配着刚才那两种药材一起熬。对大娘的睡眠会有帮助。其实这几味药材山里都有,而且品质很好。大娘这病靠着咱这儿的大山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小伙子点头称是,刚毅的脸上满是感激,眼神之中透着些许爱慕之情。
此时米线已端上桌,阿三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晚热腾腾的米线下了肚。这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吃完从来都是风卷残云,没有细嚼慢咽的雅兴。
小姑娘看着狼吞虎咽的阿三,眼中透出鄙夷之色,心下说道:“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吃相怎么如此难看。”。
小伙子为了感谢小姑娘主动服了账,并在小姑娘背起背篓准备离开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黄疙瘩。
阿三余光一扫,竟是狗头金,一种纯度极高的天然金矿。
小伙子递给小姑娘,说道:“妹子,我叫扈青龙,自小在山里长大,身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我亲手挖的,送给你当做我阿妈的诊金吧,请你务必收下!”。
小姑娘连连推辞:“大哥哥,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再说你已经请我吃了米线已经足够了。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实在不能收。而且,我刚才那几下子只是暂时稳住了大娘的病情。您还是要去医院系统地检查一下才好。”。
扈青龙见姑娘执意不收,只得收回狗头金,随即从右手腕上拆下一根红绳,绳子上系着一枚白玉物件,形状像一只蝉,晶莹剔透,非常漂亮,放在了小姑娘的背篓里,说道:“这个白玉哨子一定要收下,想必你一定经常到大山里采药,当遇到危险时,就吹响这个哨子。”。
老妇人看出儿子对这姑娘的意思,便从旁劝道:“闺女,我们家境寒酸,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还望闺女不要看不起我家龙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也没再推辞欠身答谢。
然而,在阿三看来,这母子俩不简单,远不像老妇人口中说的那般不堪,且不说刚才扈青龙拿出的那颗“狗头金”,那玩意儿,在黄金黑市上,价格不菲,而且一直是有价无市。那白玉哨子,一看就是个老物件。关键是,老妇人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非金非银,非铜非玉,黝黑发亮,刻着两个篆体小字,阿三一眼就认出,那两个字是“摸金”。那戒指应该是一种古老的“摸金符”,是用穿山甲的最坚硬的指甲通过秘法制成,而那老妇人所带的戒指绝对是天然形成,十分罕见难得,可见这母子俩一定与盗墓或古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三和小姑娘已走出店面很远,扈青龙才回过神儿来,喊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答道:“明珠!”。人已走远,只剩秀发倩影。
第七章 内院第六章 往事
第五章 玉石摊
第四章 街头
第三章 古庙
第二章 诡异
第一章 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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