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8日 晴
文/陌上茯苓开
小时候，我们总是能轻易的就喜欢一个人，因为某句话，某个小动作。
后来长大了，看惯了很多人用有色眼睛看人，也习惯了很多人带上面具生活。
然后，也总能轻易的就讨厌一个人，因为某句话，某个小动作。
而我这样一段飘摇的青春里，有那么一个叫林夕的姑娘，竟成了我记忆里最独特的风景。
1
林夕22岁的时候，本科毕业。大学四年，考证，比赛，上培训班，上素质班……生活不可谓不丰富多彩。
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她没谈过一场恋爱，没有过一次夜不归宿的经历，哪怕只是在饭桌上喝得烂醉的时候，也没有。就算到ktv唱个歌，也永远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总说，如果大学里面不挂科是不完美，那我宁愿它不完美。如果大学里不谈恋爱不完整，那我也宁愿它不完整。
2
林夕不合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有时候我也纳闷，似乎她身上随便哪一点，都是她被孤立的理由。
有人说，女生的友谊，是从八卦开始的。她不喜欢八卦，更不喜欢和别人聊八卦，所以她选择在别人说的时候，默默听，听过，就过了。
后来她竟成了八卦的中心，大概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她几乎没什么朋友，除了我。
不过她的路人缘倒是极好，不管在什么场合，她都能很快找到小伙伴。人与人之间，初遇的时候，总是最好的。这句话大概是真的。
毕业聚会那天，她依旧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唱，“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深情的样子，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些年，看着别人出双入对，她会不会也曾有一瞬的失落?
那天林夕话挺多的，平时滴酒不沾的她，也喝了些酒。后来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学校的人，都走了，她自然也是一起的。下楼的时候，我们先上了电梯。
她来迟了，刚进电梯，报警的铃就一阵响，她尴尬的笑，“我等下一趟好了”。然后很快走了出去。没有人理她。其实跟她一起上电梯的，还有两个男生。毕竟是散伙饭，下了楼之后，所有人都三三两两散了。
我没走，留在门口等她。等了好久，她从门口冲出来，看见我，脸上笑成一朵花，“你居然还在等我？刚刚按错了楼层，感觉整层楼就我一个人，都要吓哭了”。
我也笑了，“你啊，什么时候出门能长点心？走吧”。她拉着我的手傻笑，“这么些年，也就你总记着我”。我笑着回她，“那是，我多不容易啊”。因为离学校不远，我们是走着回去的。
十一点多，已经是深夜了。她掏手机拍路灯，拍月亮，拍街景，兴致盎然。我笑她，“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没说话，半响才开口。“我以前不喝酒，不是喝不了，其实是不敢喝，怕喝醉了没人管，一个人被丢在了大街上，多糟糕”？我随口说，“怎么会”？她只是傻笑。
我曾经八卦的问她，“你说你这么好，真就没个男朋友?多浪费青春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这个时候，她总是认真的看着我，“哎我说，你们怎么都不信呢？这种事我骗你们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最后不忘加上一句，“真的不用啦”。
“我才不信你就没有喜欢过谁”。路上我突然打趣她。她笑得云淡风轻，“当然有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曾经我喜欢的人，最后，都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她明明在笑，我却借着路灯，看到了她眼里的泪。
我刚想开口安慰，她抬起头冲我笑，“你有没有过这样想过，熟悉了一个人，就不想再去熟悉其他人了。”“嘿嘿，”她笑，只不过很不幸啊，最后发现这个人喜欢的，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笑她，“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能不能别在那几棵树上吊死啊？你看，前面一片森林。”她摇摇头，傻笑起来。“那些事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我只是，还没想好吧。哎哟，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好好的就ok啦”。
3
夜很深，天上除了月亮，什么也看不见。大家都说她是个孤冷的人，但我知道，林夕一点也不冷。
比如，她刚刚落在了后面，是因为看到有人要借钱，她好意去送钱给人家，结果人家没要，她又颠颠的跑了冤枉路。她只说，我送过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借到了。
林夕就是一个滥好人，泛滥成灾的滥。她的包里总是带着一个笔袋，每次开会签个字，大家总找她借，最后基本都不还了。那些来借笔的人，甚至连声感谢都没有。
她每次回家总是带好多吃的来，全分给了周边的宿舍。结果班上每次选举投票，她那点票，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我说，“这些人就是些白眼狼，你总想着做个好人，在她们那里，没用”。大事小忙，她总是愿意往自己身上揽，唯唯诺诺又任劳任怨的样子，我都有些心疼。
不领情，也就算了。有女生竟还八卦她心机婊，圣母白莲花，装清高，假好人，博同情……不堪入耳。
这些，她知道，我也知道。有时候我看不过去，数落她，“你怎么就那么愿意当个好人，那么愿意被人欺负？”
“要搁我初中那会，绝对什么都不说了，先找来打一架”。她说，然后嘿嘿一笑，“现在我不了，对他们，我只有同情和怜悯，她们眼瞎了，心也是瞎的”。
她说，“流言止于智者，我又不靠他们吃饭，也不指望他们记得我的好。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当个人阅历好了”。
4
后来她更努力了，拿了奖学金，拿了三好学生，拿了优秀团干部……考了四级英语化妆师茶艺师资格……学了古筝，茶艺，高尔夫，瑜伽，钢笔字……她说，怎么办，被人这么看扁了，我不甘心。我知道她其实，是心酸。
林夕说，小学的时候，她曾被最好的朋友送进校长办公室。“那时候胆子小不敢申辩。”她笑，“最后，还是被逼着去和老师道歉来着。陪同的，还有全班同学。”
所以，她不爱聊八卦甚至不愿听。时隔多年，当年的事依旧是她的童年阴影，她说，“嘿嘿，连我父母也不知道。”她，总把伤痛说得那么轻松。
她说，我其实也喜欢交朋友，只是，也害怕。小学时候的朋友，上了初中，都住了寄宿学校，于是所有人断了联系。再后来，上了高中，又到了更远的寄宿学校……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5
林夕是个好姑娘。这话，我什么时候都敢说。她不圣母，不绿茶，更不白莲，她只是习惯了对人好，但还没看清人性善恶罢了。
她也会愤怒，因为不公平的待遇。她也会哭，因为无名的感动，莫名的委屈。她也会骂人，骂的，常是她自己。
我知道 ，有人真惹毛了她，她也想破口大骂，但她没有。我知道，笑到不想笑的时，她很也想大哭一场，但她也没有。也许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曾有过嚎啕大哭，哭爹骂娘，不过这些，我们从不知道。
6
我认识的林夕，爱说，爱笑，爱闹，还爱鸡汤。她总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她总说，“愿每个人，都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总说，“时光静好，岁月无殇，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这种时候，我总爱板着脸，半开玩笑的认真说教：“您老可省省吧，科学证明，多愁善感的人，大多活得不幸”。她冲我笑，不反驳，却也从不改正。
前两天，她在空间里分享了一句话，“你可以做个好人，但你身上必须有刺。必要的时候，这刺可以保护你，也可以保护爱你的人”。
也许，你的身边，也有一个像林夕一样的姑娘，她傻傻的对你笑，或许只是希望你面对她时，多那么一点点温柔。
看她的样子，大概又有了新的征程。相信终有一天，她的世界，春暖花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