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明天还剩最后一节体育课,我在交大的上课生活就结束了。之所以会在期末考试开始之前写这篇文章,是因为以我的性格,如果现在不写掉它,期末两周,这个话题会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影响我复习。
我所谓的离开
我们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离开,我无心谈那些变来变去的环境,无心谈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我想聊的,是我们与一座城市、与一段岁月、与一个自己的告别。我讨厌回忆、我害怕回忆,以至于现在,我知道我即将翻开我生命的那一章,我的心里不是泛起涟漪,而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我希望正在读的你知道,我敲每一个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次离开上交,是我此生第二次体验这种感觉。第一次,也就是我最害怕回忆的那一次,是2016年的夏天。那个被回忆、欢笑、泪水填满的夏天。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我没有留恋,我怀着未知和恐惧的心理走向前路,将从前的一切抛之脑后,陪伴我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我没有留恋,陪伴我的那些人,至今仍在身边。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离开了那座本不属于我的城市,我知道我未来回到那里的时候,仍是匆匆而过,曾经朝夕相处、日夜陪伴的朋友、室友,口头上的基友,最终都变成了“高中同学”,再见,也是匆匆一面。我害怕回忆那段时光,因为
那是在我学着放不下的年龄强加给我的一次放下
我在离开的那一天就已经了然,我终会忘记这里的一些人,一些事,而我,也终将在众人的记忆中消失。有人说
人是善于遗忘的动物
我后来渐渐发现,遗忘的原因不是不重要,而是为了减缓回忆带来的苦痛。这一刻的我,鼓起勇气走向那片禁区的我,苦,不堪言。
这次离开
我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两周,将会是我在交大的最后两周,我未来可能还会来上海,可能还会走进交大,但我再也回不到这学期的我。离开家的时候,我不会伤感,因为我知道,不论时间长短,早晚我会回到这个地方。回来之后,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故事还会继续。年初离开科大的时候,我不会伤感,因为我知道,我不久后就会回到这块地方,继续我咸鱼的时光。
一次不可逆的离开,就像合上了一本看了很长时间的长篇小说,某天可能还会翻开,可能还会被小说里的故事感动,但你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知道它将会在某一页的某一行结束,并且,那些人物的喜怒悲欢,也将在那一行的最后一个字的位置戛然而止。
那是被封印的一段剧情,越回忆,越遗憾,越感动,越痛苦。
我想到的是,我在四个月的时间里,不会与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交集;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前提下的我还会对这里产生感情。出于好奇,我问自己,哪一件事,是我离开之后会尤其想念的。很奇怪,并没有。
我与以前一样,对自己残忍,对熟人刻薄,对陌生人善良
我与以前一样,哭哭笑笑、吵吵闹闹地继续着虚无的生活
我与以前一样,对未来抱有幻想,却很少看到希望
离开的答案
于是我又仔细思考了我经历的所有离开,我开始明白,离开这件事,真正刺痛我们的,不是我们经历了什么,而是我们变成了什么。奇葩说提到过的一个我记不太清的观点,是
成长,就是将一个人打碎再重塑的过程
岁月击碎我们的骄傲与尊严,我们在疼痛中变得坚强。那些值得被回忆,不忍被回忆的时光,一定包含着被击碎的绝望和蜕变后的光芒。或许,提起那些回忆的时候,我们的心情并非怀念,而是对命运的谴责。因为当我们拼尽全力,满身疮痍地走过,终于捱到收获的季节,命运却告诉你我,该走了,你将去到另一个地方经历破碎。
在我这个年纪,我不知道循环往复的破碎会在哪一天终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可以收获的时候,记住那转瞬即逝的一点点庆幸与骄傲,在因收获得过于匆忙而伤感的时候,在被生活与命运连环暴击的时候,还能记得,我,也曾有过骄傲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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