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湛愚老人著
有生来因习气深厚，不能一时即能应如是住，故要念念相应，应则一也。
无一物之此我为体，起一念要相应此无物之我为用。体不离用，用不离体。体中起念，念还归体。
一生一灭，一灭一生，生灭相斗，皆属虚妄，泥牛而已，不怕他不斗入性海。一入性海，则牛归乌有，泥散为空，消息全无，寂灭而已。此时此我，坐享无为。岂不乐哉。
相应工夫有三等：有自然相应而相应者，上智也；有用微力相应而相应者，中智也；有用力勉强相应而相应者，下智也。及其成功则一也。
上智悟后，则超然于泥牛之外而听其斗，而泥牛自然入于性海。中智则混入泥牛之中，识尽力消而归于性海。下智则混入泥牛之中，或间断，或分别，或精进，委曲周旋，渐渐而归于性海。
将世法佛法一切丢去，只有此我，亦不必守住此我，亦不必有不守住之心，而罄然独存。（山顶洞人批注：悟此我后，一切丢去，唯守此我，逐渐不守，最后连不守的心都没有。）
要知修道乃度己度人，才谓之曰道。只知为己而不为人，是什么道？古之无事人，既明“饥来饭困来睡”之义，入一切境界中，度一切人，皆知此义，而犹然一无事闲人。
“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所有者，乃此身并身外一切境界本来都是空的，看破皆空之，而无丝毫爱憎。所无者，内而心意识，本来皆无，惟此我空空洞洞，并无一毫色相希求，才是本位。若加一点帮补或玄妙佛法以实之，则皆障碍。
高高山顶立，乃不为一切物盖覆，无丝毫念寻求外法，则此我高而无上矣。深深海底行，乃保护此我工夫绵绵无间，不杂用心，则此我打成一片矣。
“既无物，即真物。”真物者，此我也。知我则无一切物，有一切物则我迷矣。
自心是佛，无须外求。一超直入，无须渐次。本来现成，无须修为。本自不失，无须持守。如如乃其本体，不因修而成，万德本自生，圆满非外至。
保任此我，不着相，不落空，不费一点力，不起一毫修学工夫之念，不求清净，不求寂灭，不思佛法，不求脱离，只这么淡淡。
此牛（我）最喜犯人苗稼，此我最喜攀缘。如今只要不去攀缘一切世法、一切佛法，便是初心正觉佛，总不必向他求。久之调驰纯熟，惟有一我，其中变化，妙不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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