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爱柳永,小市民标签下的柳永。
因为他的不在乎和在乎。他不在乎世俗建功立业的削足适履,也不在乎三六九等地贴标签主义,他在乎人。在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具具自然流露出喜怒哀乐的立体的个体。
他在乎女性,爱着、怨着,都是他词曲里的供人拾掇的情绪片段。他的女性,不是附属品,她们是兰心蕙质的奶奶,是画蛾眉等待夫君的痴人,是恋爱双方细碎心思的一方。爱,多么令人柔软!令功名利禄赢得天下白头的金刚之硬变得虚设,令朝堂的蝇营狗苟和政治争斗变得可笑迂阔。这是人性之小,也是人性之大,情字,可愁白发三千丈,可令孤心独影渐向暖。
甚至,“上不了台面”的妓女,也在他的曲子里,获得了一个又一个艺术的自我。
妓女,在古代,即便是开明的宋代,也是属于贱籍,为朱门所唾弃。但是他,戴的个填词之帽,却千古传唱,传唱出中国封建社会的人文之歌。他是具有人文关怀精神的,人情在封建社会朝堂眼界之外的地方生长,小市民的嬉笑怒骂人情冷暖难道不是列传之外的真正的社会生活么?柳永为被大部史书忽略的“小”匀红铺绿。从此,史上不止边塞孤烟、也不止流觞击水坐看云起,亦不止将军进酒,而是一种难得的真情实意的真实。
世上有太多的批判和标签,裹挟了我们,不知不觉间,我们在失去自我,削自己的自我适取悦社会的履。可是,柳永说,且扔掉那只精致鞋子,换了浅斟低唱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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