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还未到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的买了菜籽儿,然后急急忙忙埋进泥土里,我想早一点儿种,好让自家的菜比别人家的都长的更快吃的更早。
我的这一如意算盘被一场春寒重新归零。把种子埋进不久,气温就急剧下降,到清明的时候,一直纹丝不动的楼上大爷大妈,开始了急急奔走于卖菜籽儿的农杂店,还有卖秧苗的市场。
提起我清明之前的种菜历程,他们慈祥的脸上有一些隐藏的讥诮。大爷露出一颗大金牙,吐出一句种菜的圣经,原来种菜都是在清明之后。
我买的菜籽就这样在泥土里沉睡不起了,我曾经拿着镐,试图把它们叫醒,却永远没能唤醒这些装睡的种子。
这就是菜地里被遗落的种子,长势喜人于是我又开始重新去买种子和秧苗,我把种子又重新埋进泥土里,在等待它们发芽的漫长岁月里,我望眼欲穿。盼着那绿芽与我含情脉脉的视线来一场浪漫的邂逅,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在一个夜晚,菜苗破土而出,听说蔬菜是黑夜的孩子,它们只有在黑夜里才更加茁壮。
可以说我很勤快,这块来之不易的菜地令我精神飒爽,英姿勃勃。自从那菜籽变成菜苗之后,我一次又一次地来菜地,给苗儿松土,施肥,锄草。菜苗一天变一个样,就像新生的婴儿,越来越好看。
一脚泥水,一手污渍。我却乐意。累了看看天空,镐头就是我仰望的拐杖。手指甲里的泥土,有时会不经意暴露我的身份。也有羞赧也有骄傲。
令我最感意外的是:在那片还未埋下种子和栽上秧苗的空地,却奇迹般的长出了南瓜和土豆嫩绿的秧苗。也许是哪只鸟不小心把种子遗落在我的菜地。也许是谁家去年吃南瓜和土豆时,以垃圾的形式把种子播撒在我的菜地里。
总之,在清明之前我刻意种的菜籽儿,却没有萌芽,而我从未想过的事情是,我的菜地却幸运的迎来了这些天外之客。它们没有被特意安排,却神奇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受宠若惊,双手合十去感恩。
这是被冷落了一个冬天的南瓜子。被嗨出了一棵苗如果有人问我:你喜欢种菜吗?我会斩钉截铁的说:我愿意!不需要理由。我会想到菜地会给我的餐桌带来丰富的想像,但我更享受种菜的乐趣。
从把种子埋进泥土里开始,你的心里也就油然而生一种亢奋的期盼,种子发芽时你惊喜,慢慢长大时你欣慰。你的心开始有了寄托,生活有了主题。
那些翠绿的欲望更是拨动着你内心诗意的琴弦,蓝天下你与土地的呼吸在同一个脉搏,你嗅着菜地里那些张扬的芬芳,你会比谁都享受那一刻的陶醉。
种菜是一种灵魂的独白,你自己就是舞者,即使没有一个人欣赏,你也会如醉如痴。你爱,你热爱,你全情投入。
如果最终你的付出没有换来瓜果飘香,你绝不会捶胸顿足,因为你付出的时候田园已给了意想不到的欢喜和奇迹。
蔬菜上那些滚动的露珠,像水晶一样划过你柔嫩的心尖,抵达生命中最极致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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