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欣赏抽象画时,许多人也许会认为写实画是保守的、守旧的。然而,有谁知道在文艺复兴之前,中世纪的人们蔑视现实的感觉,他们把眼睛望向茫茫天空,像哥特式教堂的尖顶一样,直指上苍,背向人间。
就像中世纪的学术研究不重视经验、只重经典和权威一样,这个时代的绘画语言也无视人生的悲欢离合,弃绝现世的欲望,主张眼见为虚,心念为实,权威永恒,原则至上。
那时,教堂华丽的窗口画满了珠光宝气的玻璃画。画面上天国的圣者们带着奇异的光彩从天而降。做为教堂里唯一的光源在信徒头顶上呼唤着对彼岸的想像力。墙上的装饰壁画用马赛克镶嵌,金色的背景,冷峻的形象,代表着中世纪绘画语言特殊规范。
那些画匠,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古板,却感到一种纯净健康的生机;他们并不以为自己作品的虚假和程式化,认为只有圣经上的教条才是真实的。他们认为,身边的一切都不值得一看,唯独冥冥之中才有永恒,才有高尚和真实。
一直到了新的社会条件鼓舞起离经叛道的勇气,人们才从过去的迷茫中透过一口气来。在绘画界,大约经历了两百多年的积累和准备,以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为代表的新一代画家的出现才刷新了历史。
他们用新的眼光和视野来观察世界,在画布上创造出了新的写实绘画语言。尽管一开始,他们作画时仍取材于圣经中的故事,然而,他们绘画语言所带来的视觉真实感,把人们的目光从天国奇妙地引回人间,在耶稣和使徒的形象里,人们仿佛重新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苦难和困顿,看到了力量和希望。仿佛又重新看到了身边的一切,一草一木既陌生又亲切。
在他们的作品里,人们好像刚降生于大自然的婴儿,忽然变得赤裸裸的,身边没有别的依靠,只能凭借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来识别,只能靠理性来领悟,只能凭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达.芬奇和他的朋友们,正是用这种全新的写实绘画语言,开拓了人们新的视野,他们让人们知道:如果说有上帝的话,与其说他在圣经的教义中,不如说他正在揉进人们的生活体验,情感和记忆的想象之中。人们已经不再按教会的规范去描绘上帝,而是按照自己生活的需要去创造上帝。
我常想,如果用今天的印象派,抽象画的绘画语言去看以达.芬奇为代表的写实绘画话言,不应该把它们都看成是守旧的,过时的。因为在当时,他们所创造的绘画语言对统治中世纪一千多年的绘画语言来说,完全是一新思维,新视野。他们对绘画艺术的贡献,无人可以替代。任何新的眼光,新的视野,都是在对旧事物认真思考之后产生的,画布上的创作也是这样,没有达.芬奇他们对中世纪古典绘画语言的杨弃,就不会有文艺复兴时期写实绘画语言的诞生。
所以,当我们回过头去看达.芬奇和他的画,常常被他当年的勇气和创新而震撼。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他们的新视野,绘画艺术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多久才能见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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