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曦

      1 长月合曦

          校园里春日算凉的风拂照，她扎起略长的发。对隔壁校那个总是穿着白衬，姿态傲气，脸上没有微笑的男生露出一个足够挑衅的鬼脸。而男生只是说，我的名字，是合曦。

        合上的晨曦一般，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微笑来。数年之后的无法落笔，由此拉开荒诞的开头。

        像是本该她得到的东西，男生全部给予，唯独他丢失的爱人绝口不提。她丢失的爱人也绝口不提一般，他们合时宜的打着交道。每当有人对她评头论足，他总是觉得不必，不够美好平坦的女孩，有着不够充足的底气，为了外在居然付出全部。

        合曦只是淡淡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就深几分。说话难听的就像，说她的那些人上辈子裁决了他的全家，她想来也觉得为她这么树敌莫名可笑。

        我名字里有个月，长月不若辉。她这么说道，倒是很贴合他的合曦。

          我在少年时，起笔，而他早已在少年时，再也不起笔。合曦看着她的侧脸，阴沉的不像少年，惋惜的像是岁月迟暮的见证。大概从未喜欢，也没在意。那双并不算干净的眼睛里，透出恨意透出暖意透出她并不若辉却依旧在意的失望。

          可是她应该了解合曦，可是她见不到真正的合曦。

        早场的早点，几乎包含着一座城市的特点，为了留出时间，她几乎五点诡异的出门挑一顿早饭。合曦熬夜很久，才看见她发着自己光荣的男朋友，什么照片什么职权。有些嗤笑，这些他都有些的东西被她假意在乎着，那个人却是她学校里，某一个好学生罢了。

        问题他明白她，根本不在意。在意的却是凌晨五点最早混入熙攘居民楼的那顿所谓很亲民的早餐。假惺惺，有些谩骂有些无奈。他最终在难熬通宵的夜里，只能睡去。

    2  冰冷的树，难熬的粥

          他也谈着自己的感情，那段时间，有时候暗窥她。有时候觉得很多事情揭穿或者气味相投就彻底没有了意思。

        父母不断打来的电话，父亲隐秘起来的小三。和姐姐总是期盼他长大的苦口婆心，抱着一堆又一堆，班级会议各种事项的资料。不比谈情说爱甘当闲人的长月。她总是顽劣的说，“要我管事，我怎么样都管不好的。我连自己都难管教。但是我表面上很乖。”

          他嘴角有些抽搐，“你知道你自己就好。我要像你一样，我不敢想。”

          她笑眯眯的，“那你就不想，放过脑子。真没意思，管那么多事，一个好名声，干嘛讨好那么多辅导员还有校长这种，没意思噢，你就不能多笑笑。”

        他彻底无语，但是还是温声说道， “这位同学，你笑起来很假。”

          “不比你，我就随便笑笑，别管我。”长月认真的说，语气生冷下来。合曦走过她身旁，都有些明显的沉默之意。

        如果这些人，知道就好了。然而他们只会威逼别人成为另一种别人。所谓学校，她深恶痛绝，除了合曦，挺拔立体的轮廓，和愿意看她的眼睛。她只感觉，周遭的世界恶意很大。她却总是，闷声做笑。大抵是她童年活在校园暴力的阴影之下吧。

      3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合曦在酒吧看到那个男孩的时候，随手便发给了学校里在宿舍的女孩，她暗淡的眼睛里。认识管泽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比合曦更难管的，是她真正的那点心思。那个男孩总是笑嘻嘻的，总是比合曦更加阳光的好看，总是不顾及任何女生对他的用心。一个很坏的人不值得，这个道理她都懂。

        “和你的好学生学生会好代表谈吧，不要太过分了。你看看管泽这小子看的多开。”

          长月的手有点握紧。

          “你是个女生这点不是就没有用，早说了你管不住好人以外的坏人，器官不一样你不懂？他快半天一个了，你别存着那种心思不就完了。”

          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可是合曦只是叹息，像看着炸毛的猫，那副都懂的样子轻易让她丢盔卸甲。

        月光下，管泽开着车，从车上吊儿郎当的下来。眼里写满不理解那种愚蠢的光泽，比她更明面更开朗。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作为长月这个名字和身份甚至一开始认识时她对事情总是，自己最对不会做意料以外的事的形象。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承认闹脾气了，心情不好，被学校得罪了。管泽闻言冲她不吝啬的笑，“和我当年毕业时候一样，这个学校就是这样，学妹，你要懂事啊。”他拉着她，就要去吃烤串炸鸡这些，她总是退避三舍会让自己长胖的食物。

          他落在她头发上的掌心，还有眼里一视同仁的眼神，她却只有悲伤的情绪。原来合曦懂的道理，她从未懂。或者存在可以改变一个人到他醒悟变好的期待。此去经年，此事却再无可悔。

        4  是也荒芜

            江南雨声潺潺，合曦坐在她旁边，入夜时分，他平静的摸着猫。时隔一年，他并没改变许多。

          可是她对他笑着喊他名字的时候，他终究觉得她真的陌生。可是他又觉得，她真的执着。穿着长裙打着雨伞，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怎么开口，为了谁这般的话，对于她来说，还是我是不是要更加关心面前这个强装快乐的人。明明这么问，她的神情，却不是一年前的少女气派。

          合曦走过石板路，带她上了这间阁楼。过一段时间，他是准备搬至乡野的家中的。可是她的出现刚巧在这一刻，打乱他的计划。

          “要不你别管我吧，我自己在这想事情。合曦，你好，你知道我回来了就好。还好你过得算好。”

        少年只是笑，把顺手买的鸡胸肉，无糖酸奶，纯奶一一放在她眼前。

      “你还记得啊。”她有点惊讶 。

      “第一次见面，你就吃这些。”

      他抱着猫，决定换地方睡觉。她的回来，他该说什么却也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许吧，这一夜雨声，猫都在他怀里认真的拱了几下。

        是她熟悉的江南，不注意便是一阵雨。楼下吵闹的声音，合曦揉着眼睛，不住的皱眉，长月看向窗外的市井不出声，“你这挺安静的，白天这样很正常。”

        “我经常熬夜。”他揉着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其实我情绪失控的时候也很暴戾，这猫都差点挨揍。我经常一个人这样 ，可能一年前喜欢女生，可能她们没用了也。”

        这话很是欠揍，可是如月看着他疲惫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清晨，他开着车突然来到她的身后，一句上来。两个人便穿过一片茂密的绿荫。如月看着他的后背，瘦削简明。逃不脱少年稚气为人确实少年冷漠。

      5  墅野万千，婆娑如月

          时隔数月，合曦回到家。失意的男人他当个彻底，可是家里却好言让他得到诸多好处，远离市区。只剩她时不时挂念两下。

          最后留给她的猫，也终究被卖掉。他说话的语气只是希望她解决他的念想和小麻烦。她企图将它看做他的投影。可是它不乖顽劣的脾性令这个总是投入工作的女孩无法留住。

          合曦知道这个事，却只是让她不必伤怀，毕竟她在他心里比猫重要。

        再次见面已是乡间的旷野，她又比之前瘦上几分，此次见面，她早已处理好管泽的事，那种痛苦，管泽仿佛有了心一般可是，却是要求她做个如常女生。经过纠缠，经过伤怀，他们终究没有结果。

          她穿着裙子，裹着厚厚的棉袄。觉得她的力量一次比一次更弱。合曦看着她，夜间月色照着，她苍白的面色。他眼睛里仿佛没有波澜的，一摊死水，却习惯性抱住她，          “乡下简陋。”

        肩上有湿的感觉，她却说，“我很后悔啊。”

        他不敢看她失措的眼睛，只是叹气，“不要说。”合曦不敢对峙对她的心思一般，宁可阴暗冷漠，他不擅长为她，多寻声响。

        “你真的好像我”她心里默默的说，她知道总有一天，她和合曦有个结果。所以这个结果伤怀的令她多一重痛苦。

          合曦啊，你是另一个我。

        那个拥抱还没褪去余温，她早已风干剩余的眼泪， “我们不要见面了好不好。让我结束一年之前的所有，我只希望记忆放过我。”

        乡野间，她眼神里的亲切，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弭。那个秘密，在有人开口时，他们便再也不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