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41回内容梗概:
刘姥姥说喝醉了怕摔了酒杯,打趣要换个木杯,凤姐命取竹根套杯,鸳鸯忙说不如拿黄杨大套杯,刘姥姥见了又惊又喜,众人看她喝酒也是有趣。贾母带刘姥姥在山前树下盘桓半晌。等到用点心时,贾母不喜油腻没怎么吃,刘姥姥和板儿每样都尝了些。大姐儿和板儿互换了柚子、佛手玩。
后来走到栊翠庵,妙玉为贾母亲奉上老君眉茶,贾母喝过之后也递给刘姥姥品尝,刘姥姥一饮而尽,还说茶太淡了。妙玉悄悄拉了宝钗和黛玉到后面吃体己茶,宝玉看见也跟了过来。妙玉用绿玉斗斟茶与宝玉,宝玉说是俗器。妙玉寻出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杯问宝玉吃不吃,宝玉想都没想就说吃,被她们三个笑他是牛饮。黛玉问泡茶的是什么水?妙玉说她是俗人,连雪水也尝不出。
妙玉要扔掉刘姥姥喝过的茶杯,宝玉替刘姥姥要了过来。宝玉心细,安排小幺儿在众人走后打水送到门外,让妙玉他们用来洗地。贾母累了被抬着去歇息了,鸳鸯等带着刘姥姥到处逛逛,刘姥姥上完厕所迷路了,误入怡红院,在宝玉的床上打了个盹。还好只被袭人看到,她赶忙收拾了又熏香。袭人带刘姥姥出去,只跟大家说刘姥姥在草地下睡着了。晚饭在稻香村内摆宴,贾母身体不适,没有吃饭,先回房休息了。
这一回的刘姥姥吃了茄鲞,喝了酒,也饮了茶,还闹出了不少趣事,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一、都是杯子惹的“祸”
本回是刘姥姥二进大观园,这一回我们也跟着她见识了大观园的排场,那可谓是喝酒、饮茶、吃饭那是样样讲究,今天我们不说别的,只说说本回出现的稀罕饮器吧。
起初刘姥姥喝酒时,给她用的是瓷杯。后来她打趣说:“实告诉说罢,我的手脚子粗笨,又喝了酒,仔细失手打了这瓷杯。有木头的杯取个子来,我便失了手,掉了地下也无碍。”其实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贾府还真给她找出了木做的杯子。
先是凤姐准备命丰儿去拿十个竹根套杯,鸳鸯笑着拦下:“我知道你这十个杯还小。况且你才说是木头的,这会子又拿了竹根子的来,倒不好看。不如把我们那里的黄杨根整抠的十个大套杯拿来,灌他十下子。”凤姐儿笑道:“更好了。”
等木杯子拿过来了,刘姥姥一看,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一连十个,挨次大小分下来,那大的足似个小盆子,第十个极小的还有手里的杯子两个大;喜的是雕镂奇绝,一色山水树木人物,并有草字以及图印。鸳鸯故意让刘姥姥猜这套杯是什么木头做的?刘姥姥细细端详了半天说:“你们这样人家断没有那贱东西,那容易得的木头,你们也不收着了。我掂着这杯体重,断乎不是杨木,这一定是黄松的。”众人听了又是大笑一场。
从刘姥姥的话,我们大概分析一下她这么推测的原因:
在农村,可能杨树比较常见,所以刘姥姥觉得杨树是贱的,相反黄松就比较难见了,在刘姥姥眼中,黄松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像贾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肯定是要用黄松的。另外就是杨木较轻,黄松较沉。她掂着觉得这个杯子挺重,觉得不像杨木。
也就是说,刘姥姥主要是从木材的价值和重量这两个方面来判断的。她哪里知道,这是一套价值不菲的工艺品,虽说材料是判断的一个标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雕工。
再后来,贾母一行来到了栊翠庵,被妙玉请进去喝茶。妙玉泡了杯老君眉给贾母,这里要注意了,她给贾母沏茶用的杯子可是成窑五彩小盖钟,就连小茶盘也是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可以说是相当讲究。就连泡茶的水也不是一般的井水,人家用的是旧年蠲的雨水。后来贾母喝过之后,把茶又递给了刘姥姥品尝,刘姥姥是“一口吃尽”的,还直说茶味太淡,浓一点更好。贾母众人都笑起来。
其实,其他人用的杯子也不差,那可是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不过还是刘姥姥收获最大,因为她用过的那个杯子被嫌弃,要扔掉的时候宝玉替她求了下来,走的时候和其他好东西一块带回家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妙玉特别拉了黛玉和宝钗的衣襟,请她们在耳房喝梯己茶,宝玉刚好看见,就悄悄地跟过来了。
她给宝钗用的是ban瓟斝。ban和瓟都是葫芦类的,斝是饮器。大概是一种特制的像葫芦形状的饮器,我怀疑应该是书里杜撰出来的。宝钗使的这个饮器不光形状特别,就连来历也不同寻常,那可是晋代王恺珍曾经把玩过,宋代苏轼见于密府的,也就是说一般人那是见不到的,更别说用了。可以说妙玉给宝钗用的这只杯子是“高端大气有档次”。
给黛玉用的这只介绍得相对简单,叫作点犀qiao,形似钵而小,只有“垂珠篆字”四字,显示了它的朝代,相传这个字体是汉郎中曹喜所创,笔画断续成小点,就好像串串垂珠而得名。如此看来,黛玉用的这只年代更久远,可以说得上是“低调奢华有品味”。
可以说妙玉为了招待宝钗和黛玉,她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她把她们当做“贵宾”或者说是“知己” ,这对清高的妙玉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那么我们再来看看妙玉给宝玉用的是什么?
妙玉给他用的竟然是她自己日常吃茶的那只绿玉斗。
妙玉这样做,其实可以说她没有把宝玉当外人,也无意间流露出了她对宝玉的一片真情。试想,像妙玉这种有洁癖的人,刘姥姥只用过一次的杯子,她便要扔掉,众人走后,还要用水清洗被踏过的地,却愿意把自己喝水的杯子给宝玉用,此种深情,已不必言说。
只可惜宝玉这个“木头”,根本没有品出妙玉的一片苦心,还抱怨自己用的是“俗器”。
后来妙玉又找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hai(上面一个“台”,下面一个“皿”)打趣宝玉不识货,只会“牛”饮。
就连他们用的水也是稀罕物,居然是五年前的集的梅花上的雪水,而且只有那一鬼脸青(一种釉色深蓝的瓷)的花瓮一瓮,平常她可是舍不得吃的。
从上文中,我们可以看出来妙玉招待客人那可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我们大概也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1、妙玉对贾母还是比较尊敬的,对其他人礼节上还过得去,对刘姥姥是嫌弃的。
贾母把自己喝过的茶给刘姥姥,则说明贾母是打心里喜欢这个老亲家的,因为我们从之前和之后的章节都可以看出来,贾母经常把自己吃过的、用过的东西赏赐给不同的自己喜欢的人。
宝玉能够向妙玉讨要杯子给刘姥姥,说明他也是怜贫惜物的,这也体现了他内心的善良之处。
2、妙玉高看黛玉和宝钗一眼,觉得她们不俗,配得上与自己一同喝茶聊天。品茶时,因黛玉没尝出是雪水,便说她也不过是个大俗人。宝钗可能怕露怯,基本没怎么说话。
3、妙玉打心底里是和宝玉亲近的,她不可能是言语上体现出来,只能在一些细节上流露。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去了乡下,自己的保温杯被隔壁的老太太拿去用了,是不是也恨不得立刻扔掉,但是给被自己的家人或者喜欢的人用了,心里就不会有丝毫的不悦了,甚至还是甘心乐意的。
这一回不仅让刘姥姥大开了眼界,还收获了一套古董茶杯,同时,我们也跟着刘姥姥长了不少见识。
二、刘姥姥的幽默语言和搞笑行为
本回刘姥姥又出了不少“洋相”,大部分都是她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我们也可以从中看出她语言和动作的幽默诙谐之处。
1、“那笼子里黑老鸹子怎么长出凤头来,也会说话呢。”
此处难得的是刘姥姥见到没见过的东西还敢说出来,不像有些人明明没见过,却不敢说出来,就怕说错了会露怯,出洋相。
2、看到好吃的点心:“我又爱吃,又舍不得吃,包些家去给他们做花样子去倒好。”
这岂不是一种智慧的讨要吃食的好办法,既找到一个好的借口,也不会让自己太难堪。不过这应该不是刘姥姥刻意为之,大概还是真情的流露,她是真的没见过,当真觉得好吃又好看,纯属是想到哪儿,就说到了哪儿。
3、看到牌坊只当是庙宇,不识字,把“省亲别墅”认成了“玉皇宝殿”,这里刘姥姥一个可能有不识字的原因,另外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故意夸贾府就像玉皇宝殿一样富丽堂皇。
4、“刘姥姥腹内一阵乱响,要了纸就要解衣”。
这里可能反映的就是农村的日常,乡下人平时到地里干活,旁边一般都没有茅厕,情急之下可能就选择“就地解决”了。
5、错把“竹篱”当成“扁豆架子”,错把画里的美人当成了女孩儿,错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了“亲家母”。
刘姥姥说话和想问题都离不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她的幽默也正是来自于这种“反差”,也就是她眼里的东西和众人眼里的差别实在太大了。而她那直白的语言和朴实的动作,又恰到好处地演绎出了那种差别带给人的喜剧效果,我们不得不夸刘姥姥真是个实力演技派,也不禁佩服曹公把人物刻画得也太巧妙了!
6、刘姥姥扎手舞脚地仰卧在宝玉的床上,一屋子的酒屁臭气。这个场面想想也是既可气又可笑。还好宝二爷没有看到,不然会被气个半死,弄不好要把床也给换掉。还好是体贴的袭人看到了替她打了圆场,才免去了不少麻烦。
刘姥姥之前健谈的样子和从宝玉屋里出来吓的不敢做声的样子,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以上就是那些酒后茶余的趣事儿了,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下回再见啦!
注:文中标拼音的字,是输入法打不出来的字,故用拼音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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