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路过村口,看到孟匠浴池愈发破败不堪。大门歪斜,玻璃门又黑又脏,门前杂乱不堪,垃圾遍地,还夹杂着野草。我一时间想不起最后一次在这洗澡是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当时票价多少。但我不由得想起儿时在这里洗澡的场景,想起那些简单快乐的日子,还有和父亲一起去洗澡的时光。
作为一个标准的北方人,隔段时间去澡堂泡澡搓背早已是习惯。
早先两块钱的票价,需要时买包洗发水加上沐浴液,拿上放置衣物的柜子的锁和钥匙。接着就进去脱得赤条条,东西放好,锁上柜子。走进烟雾缭绕的洗浴间,一排排淋浴喷头,五六张搓背的台子,其中一角有个注满热水的大浴池。到处都是光溜溜的身子,洗头的,洗脸的,搓背的,泡澡的,奔跑嬉戏的小孩子。从几岁稚童到古稀老者,大家都是赤条条,展现出最原始真实的样子。其间有自由奔放的,大开着淋浴,唱着歌,抖着腿;有害羞拘谨的,躲在角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时而慌乱时而镇定;有悠闲自在的,大多是中年人或老者,悠闲地泡在浴池里,闭目养神;还有乱跑大叫的孩子,澡堂子戏水,不亦乐乎。
我大约是从戏水孩子到悠闲自在者的样子,记得小时候,三两好友约好洗澡。总是从上午八九点洗到中午吃饭,大抵就是浴池潜水,或拿盆子互相泼水。累了就躺在搓澡台子上休息,接着嬉闹,欢乐时光漫长,也短暂。
约莫高中以后,就极少在浴池泡澡了。总是淋浴一冲,蒸房休息一会儿,然后搓背走人。不知为何,那时候总觉得澡堂子空气浑浊,令人发闷,不愿多呆。可能也与自己的学业压力有关,本先洗澡就是放松,但每次周末短暂,洗澡总是匆忙。
洗澡地方总是随机,选不得就一个地方。记得那年村里浴池倒闭,有段时间都是与父亲步行到隔壁村浴池洗澡,来回总有几个小时的样子。后来父亲在化肥厂工作,厂里每月发有澡票。所以那时大多是跟着父亲到厂里公共澡堂洗澡,距离也不近。哪天懒得走路,也可以搭车到市里面的洗浴中心洗澡,票价自然昂贵,但环境还有服务自然不差。
记得洗澡总是父亲带着,从一开始步行,到二八大杠,再到摩托车。我们去洗澡也越来越方便,但一块洗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俩洗澡总是互相搓背,儿时皮嫩,父亲力道不小,一开始总是皮肤发红。而我给父亲搓背总是力度不足,使了大劲,却也搓不下来什么。
儿时总觉得父亲脊背宽广,搓起来费劲,来来回回好久搓不完。有次洗澡,我没多久就给父亲搓完了。父亲来一句,这么快。我们都笑了,想想那时我已经高中了,脊背几乎和父亲一样宽了。
在外上学时长,我俩一起去洗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多数时候都是各自去洗,也几乎没有机会给父亲搓背了。
如今父亲一人在外工作,一年见不了几面。也不知道父亲多久洗一次澡,又是谁给他搓背。虽然如今家里可以每天淋浴,但隔一段时间去澡堂泡澡,还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我想着,等下次父亲回来,一定拉着他去澡堂子洗澡,给他好好搓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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