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在《阿勒泰的角落》这本书的后面,写到几种动物,鸽子,泥鳅,鱼,马鹿,她还写到了老鼠。
李娟对老鼠真是大慈大悲,看到老鼠跳到盆里喝水淹死,就想办法为它们排忧解难,惦记一只老鼠还不算,她还惦记全村的老鼠冬天喝不上水。
她还细致的分析了老鼠的“偷盗”行为,是什么样的心理。
我还是第一次读到把老鼠写的这么单纯无辜的文字。
毕竟,老鼠们人人喊打的形象深入人心。
我,最讨厌的就是老鼠了。
十年前,我与老鼠还有过一次过节。
当时,我刚大学毕业,在一个村子里的小学任教。
由于离家很远,交通又不便利,我和几位年轻的单身同事住在学校里。
我们三人一间宿舍,宿舍很旧,门窗很破,门槛都烂了,出现了缝隙,我们就用一些木条给堵上了。
那年的十一假期结束,我开学的头一天晚上回了学校,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不大的学校又黑又空。
宿舍里,我听到有什么动静,时有时无。起初,我没在意,过会动静越来越大。我注意到,声音是从桌子上发出来的。
同事吃剩下的半袋方便面扔在上面,我靠近的一刹那,方便面袋里窜出一个黄褐色的影子,一下没了影踪,我惊了一下,心想,坏了,是老鼠!
屋子里钻进来了一只老鼠!
我的恶梦开始了。
那只老鼠时不时现身,一会窜到这,一会窜到那,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有时无,时大时小的声音,我越听越害怕。
我从来不知道老鼠长什么样,如果在电视上或图片上看到老鼠,我会立刻翻过去,我不是怕老鼠,我是怕看清老鼠长什么样,太恶心了。
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老鼠更恶心的东西了。
我不能再呆在屋子里“与鼠共舞”,我决定去找看门的大爷来帮我对付老鼠,可是他家门紧闭着,我怎么砸也砸不开。
我只好回来,走在路上,周围漆黑一片,路两边的人家门缝中透出灯火,还有晃动的人影,而我只能流落街头,两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身子,失声痛哭。
那晚是我这辈子最悲惨的一次,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后来人生发生变故我都没觉得那么无助。
回到宿舍,我打开门,找来一根杆子,鼓起勇气,赶老鼠,我拿着杆子,床底墙角旮旯乱捣一气。
一番折腾以后,好大一会没动静,我以为老鼠被我赶出去了,关上门,上床准备睡觉。
可是,就在我关了灯躺下以后,又有动静了,老鼠根本就没被赶出去!
我开着灯,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大,企图用光和声音吓怕跑老鼠。
没用,它依旧我行我素,在地上到处乱跑。
我的床靠里,我不敢睡在自己的床上,我就把被褥挪在同事靠外的床上,还是不敢睡,我怕我一睡着,老鼠就爬到床上,啃我的脚,咬我的脸和鼻子。
我靠看电视打发漫长的一分一秒,电视越看越无聊,困的实在不行睡着了,刚一睡着就吓醒了。
就这样,在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中煎了一夜!
第二天,同事一来,我们把宿舍各人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也没有见老鼠的踪影。
可能是,天亮了,老鼠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它自己也不知道,它昨晚差点把一个人类逼疯了,这个人类无比的痛恨它及它的同类。
在它,它只不过像人类一样出于本能出来觅食,到哪算哪。对于人类的情感,它是全然不顾,也全然不知的。
所以,老鼠这物种才会像李娟写到的那样:
……单纯美满地苟活着,并由此而不会产生对“生”的厌恶,而愿意继续生机勃勃地繁衍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恨老鼠,我想能做到像李娟那样善待老鼠的全世界没几个人吧。
为了避免我跟老鼠再次“狭路相逢”,我觉得我得住楼房,又想到大学时,二楼的宿舍进过老鼠,楼层低了不行。
所以,选楼时,在选择不多的情况下,我选了十层以上,这样该会安全些吧。
那个夜晚的记忆太深刻,至今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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