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样子好怪啊。”“我也看到了。他好像条狗啊。”
——《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1995
夕阳照进房间，小白趴在窗台上摊平，脑袋搭在小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坐在地上，手里是一本忘了看到哪里的书。“我觉得你应该养了只黑猫。”小米这样说。
黑猫会是什么样子呢？短短的毛紧贴着身体，光滑发亮。大大的绿眼睛，肌肉发达，嘴唇紧紧抿着。黑猫是躲在暗处的猎手，是披着夜色的死神。
黑猫似乎从来都不在地上。他们似乎会飞，总是在墙头在屋顶在树梢。他们的眼睛在夜里发光，只要稍微转过一个角度就会和夜色融合。
他们从不出声，也从来不放任自己吃太多。他们动起来流畅得像水银一样——这让他们看起来格外优雅，也格外危险。也许偶尔他们会伸出舌头舔舔鼻尖，粉红色细细的小舌头居然有一丝妩媚；这种对比更惊心动魄。
黑猫应该是神秘的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黑猫这样独来独往，多疑，谨慎，从来不靠近？这样紧绷着，一定很辛苦吧。
那养黑猫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也许像黑猫那样的人，不会养猫吧。
我发现自己的想法飘忽不定起来。那么白猫呢？狸花猫，三花猫，玳瑁猫？
“小白，你是什么样子的呢？”我问。
小白看了我一眼，瞳孔细细一线。他没回答，把脸侧过去继续装睡。白猫应该是温柔的吧，虽然骄傲自由又高冷，可是还是温柔的，心里是暖和的柔软的。黑猫可能从外到里都是冷冰冰的吧。
那么小米呢？小米也像猫啊。也许是只烟色的暹罗猫？她那么柔韧矫健又灵活美丽。小米皱起鼻子的时候，鼻梁上会有细细几条小皱纹，让俏脸更灵动了几分。
她走动的样子、坐下的样子、抬头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都像猫。难以捉摸，忽阴忽晴，骄傲又自我的，猫。“小白，你觉得小米像猫吗？”
小白还是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抖抖耳朵，表示听到了。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呢？”我继续问。
小白翻了个身，把自己抻成长长的一条，差不多占满了整个窗台。
“我觉得我可能像条狗。”我继续跟小白说。“就是‘那个人好像条狗啊’的那种狗。”
小白应该没看过《大话西游》，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又蜷起来，肚子规律地起伏。阳光把他的胡子照成透明，轻轻摇摆。
或者是条金毛或者拉布拉多。肯定不是萨摩耶，因为萨摩耶是双眼皮。可能是那种疯狂摇尾巴的大狗，软乎乎的，吐着舌头眯着眼睛，看起来笑眯眯的。忠厚老实，人见人爱，谁见了都要来揉揉头。
而大狗会继续傻乎乎地笑眯眯，舌头吐得长长的，摇着尾巴。场景一定是在夕阳下奔跑，一定要镀上一层金边，可能还要搭配一些轻轻飘飞的蒲公英。
这时候一定要虚化一下，画面明亮一些，暖色调，就像具象的幸福。
不过也许只有小米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也许在那条金黄大狗的内心，住着一只小小的黑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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