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
却是这样熟悉
不枉我翻山越岭来看你
【初印象】
雷州半岛 | 对它的印象,来自年少时读中国地方志这类杂书时,看到的一则小故事:“雷自贞观始名,说者谓其多雷,至冬蛰而为彘,郡人掘而煮之。”
当看到这样的描述时,我不禁想象着可爱的百姓们,背着锄头去地里挖“雷猪”的有趣场景。为此,一直好奇,究竟是因为此地百姓民风彪悍,把雷都欺负成要扮成猪来躲藏过冬,还是因为民风质朴而浪漫,才会编织出了这样荒诞不经的传说。
古人曾言,雷州民风彪悍。
自元之始,为了防止汉人对于异族统治的反抗,元朝对于行省的划分,并非依据天然的地理分割,而是人为的拼凑。很多文化迥异、习俗不同的族群,被七拼八挪,形成了今天诸多的省份格局。
于是,往往就会出现统一省内,却操着各种不同的方言、不同的风俗的区域文化族群。江南与岭南一带尤甚。
正因如此,混合了众多少数民族的雷州,在百千年的海风雷声中,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地域性格。乃至于当年汤显祖被贬雷州半岛时,还因为当地人轻身好斗,特地创办了“贵生书院”以教化百姓珍惜生命,甚是可爱。
前往雷州的路途风光
荒诞也好,彪悍也罢。
当我们踏上前往祖国大陆最南端的路途,看见美丽公路两旁不断向后掠去的树木时,我想,这片土地上,更多的,应该是——浪漫。
【看TA们】
雷祖祠 | 供奉的是雷州第一任刺史,陈文玉。
关于雷州名字的由来,民间有很多的传说。其中流传相对比较广泛的,就是“雷祖降生赐名说”。
我向来不排斥传说对于历史的参考价值。
因为我们所不曾见过的世界,就如同我们所不可预见的未来一般,具有千万种可能。神话中的过去,或者传说中的过去,未必不是真实。
当你申诉着我不科学的时候,相信科学,又何尝不是你的”迷信“呢?更何况,这是科学所提出的猜想,只不过他们叫做“平行宇宙”。
雷祖祠前的广场唐贞观八年,始建雷州。在至今将近一千五百年的时间里,雷祖祠几经修缮扩建,在村民的维护下,从未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就如同雷州的名字在百千年来从未有过变化一般,村民们对于雷祖的爱戴,也未曾因为时间的推演而消磨。
雷州陈氏,乃至雷州民系的由来,都颇有意思。他们的先祖,同样源自历史上那一次轰轰烈烈的“北人南迁”运动。而陈氏,即是“八姓入闽”中的陈姓,经莆田中转之后,南渡至此的。
雷祖祠门前的守护石狮 “震南响北”两门在经历了西晋和隋两朝之后,融合了当地黎、苗、白、侗等少数民族的陈氏,已经成为雷州第一大族。而陈氏之子陈文玉,则以宗族话事人的身份,向新成立的唐王朝宣誓效忠,土司陈文玉,就成了刺史陈文玉。
土著,得益于一个“土”字。他们根植于乡土,源源不断地吸取着资源和财富。
于是,在雷祖的带领下,获得朝廷正式册封的刺史,大刀阔斧地将雷州半岛一举从奴隶社会,拉到了封建社会。筑城、屯军、建卫,把雷州打造成了南陲一隅的重镇。
雷祖祠堂的香火到了陈文玉死后,每任地方官上任,都要去雷祖祠祭拜,以祈求一方水土的风调雨顺。
千回百转,现在的雷祖祠已经成为一个景点,向游人免费开放。颇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不同于其他庙宇祠堂老人居多的暮气,雷组祠前,倒是少年满满。
有坐在祠堂树荫下打游戏的小鬼,还有在祠堂门口扎堆的,或是闲聊,或是玩耍的女孩。一个百千年前人物的膝下,竟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过,我和陈文玉,都颇感欣慰。
石狗 | 是雷州特有。
首先,石狗是作为镇物出现的。
关于石狗为什么用狗的形状,众说纷云。
我比较倾向于两点,一是融合了少数民族之后的图腾化产物,二是狗的阳刚镇秽属性。
像之前说的,雷州民系是一个融合了众多少数民族的族群。在融合的过程中,各种不同民族之间的图腾崇拜,也互相影响着。其中俚人的狗崇拜,为石狗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与此同时,当年的雷州半岛,烟瘴遍地,邪祟丛生。狗,特别是公狗的阳刚之气,在传统文化中,有着极强的破煞镇邪的作用。而“狗血涂衣”“狗头挂门”等少数民族驱邪的风俗,又进一步催化了石狗镇像的出现。
凶萌凶萌的雷州石狗听当地人说,早年间,每个村镇都有自己的石狗,或躺或卧,威武中又带着憨态可掬。
闲时,过路的村民会给镇守自己村镇的石狗捎上一块肉,或是一捧米。遇上雨天,可爱的孩子还会给石狗披上毡布,怕他淋坏了脑袋。
开心了,和石狗说说,报个喜;难过了,就和石狗诉诉苦,落几滴泪。一尊石狗,虽是在默默镇守,却又似亲人,陪伴着村镇中的每个人。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搬离了村镇,住进了高楼,却没有带走石狗。以至到了今天,除了博物馆,雷州的大街小巷再也没有了石狗的身影。
也许,今天再也没有了邪祟之气,石狗,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吧。
徐闻 | 是祖国大陆的最南端。
徐闻位于雷州市以南六十多公里,作为陆路前往海南岛的必经之地,与海南岛隔海相望。
不同于当年望着琼州海峡愁眉苦脸的苏东坡,我们的心情,显然是愉悦的。
海的对面,就是海南岛白色的沙滩,不时走过的游客,以及拍摄婚纱照的男男女女,使得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
他们总是喜欢不被打扰,但是又不能忍受真正的寂寞。
人来人往,是人世间的快乐,海浪,伴随着喧闹,荡涤你的心灵。
【吃在湛江】
吃 | 我们基本选择在湛江市区进行。湛江,旧称“广州港”,所以在这里,小海鲜是不错的选择。
作为一道已经被我忘记了名字的,在入住酒店旁随手找的一家饭馆所选择的菜,这条黄花鱼出乎了我的意料。
以五花肉做底,通过对于底部铁盘的加热,将肉的香味嵌到鱼肉中去。略微腌制过的五花肉,又为鱼肉起到了提味的效果。配合新鲜黄花鱼自身的鲜味,嫩滑的口感中,带着丝丝咸鲜,颇是值得一尝。
作为全国最大的甘蔗产地,受到每年充沛的降水和光照的影响,湛江的甘蔗多汁、便宜且甜。
原先以为,不削皮的粗犷吃法对于我的牙齿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是,实践过后得出的结论是,正常牙口,基本可以结束战斗。
【最后】
待到熠彩金阁至
不负君王不负卿
离开雷州时,看见一只在吃草的哞哞。
我问仙子,牛在吃草,草快乐吗?
仙子居然很有哲理地说了一句,若被需要,他就是快乐的。
如同雷祖,如同石狗,
他们被需要过,那么他们就幸福过。
雷州,城市虽然陌生,却找到了熟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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