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鱼”事件

“清蒸鱼”事件

放假了，妻子兴冲冲地弄清蒸鱼，大概是没什么经验吧，弄得很不成功，好像把鱼扔在白水里煮了一样难吃，我只轻轻地夹了一点儿鱼肉放在嘴里咂了咂。

“呵，一丁点儿味道也没有……”我不禁自言自语道。

妻子白了我一眼，慢慢地道：“或许不那么好吃……但也许没你说的那么难吃吧……”

她瞟了一眼儿子，示意我不要再说“难吃”的事，因为我的品评往往是儿子的风向标，会左右他吃饭的情绪。

“呸，没滋味，真的没滋味……”儿子将嘴里的鱼肉吐出来，皱着眉斜睨着。

他的眼光忽然落在鱼头上，对着鱼儿张大的嘴巴和发白的眼珠琢磨起来。

“鱼头好吃的。儿子，吃鱼头！”妻子将鱼头整个夹进儿子的碗里。

与其说儿子在“吃”鱼头，不如说儿子在“玩”鱼头。他将鱼的鳃盖整个取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又将筷子徐徐地伸进鱼嘴里……

“真是如同嚼蜡……”我忍不住又夹了一丁点儿鱼肉，忿忿地评价——我是单评价这鱼的，没有针对妻子的手艺。

看到没有影响兴致正浓的儿子，我不禁又一次将话题返回到鱼肉上，我实在忍不住还要说说我的感受。

“这鱼……”没等我说完，“啪”的一声，对面一双筷子结结实实地拍在了桌子上。我缓缓抬头，望见妻子满脸怒容。

“不好吃便不吃，总唠叨个什么劲儿？！要怎么着啊你？”

没想到竟招惹得妻子如此盛怒，真的让我惊愕。我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将嘴紧紧闭住，这样对峙了几秒钟。

好像儿子本身也觉得鱼肉确实不好吃，玩味了一会儿鱼头便回自己屋里去了，或许他也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

果然，妻子的话如连珠炮般涌出：“什么都不好吃，什么都不爱吃，你要吃什么？你说！你要吃什么？”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只得权且听着，没有作声。

“上次做的白菜你也说不好吃；这次的鱼你也说不好吃。你怎么了？你当了多高的官吗？”

我没有，所以我不作声。

“我天天累死累活地这样干，我为了谁呀？我还给你做鱼……”

“清蒸鱼”事件

确实如此，我依旧沉默。

“谁做得好你找谁做去，你是不是……”

“且住！请你就事论事，不要涉及其它……”我迅速、严厉甚至有些阴沉地截住她的话，我觉得她说的事与“鱼好吃与否”毫无关联而且有污人清白的嫌疑。

“你整天什么都不做，只知道玩电脑；家务活我一个人干……”

“我这两天确实忙，况且平时家务活也不是你一个人干……”

“你就是什么都不干，你好吃懒做……”

“我没有好吃懒做，中午的时候都是我洗碗，我还辅导孩子作业……”

“你昨天……”

“我……”

“你……”

“……”

“……”

…………

不知什么时候，儿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两眼定定地瞅着剑拔弩张的场景。

我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屋里一片静寂。

中午，家里来客人，妻子嬉笑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客人一走，立刻面上蒙霜。我去安抚了好几次，都是好言相对，却都无果而终。自己觉得无趣，便坐在电脑前闲看起来。

妻子浆洗了一阵，已近晚上九点，“非诚勿扰”热闹开播，妻子便围上被子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清蒸鱼”事件

我陪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问些与电视节目无关的事，妻子竟充耳不闻，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得意表情。

就这样淡而无味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鞍前马后、小心翼翼地侍候了整整一天，妻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可最后还是总结性地甩过来一句：“总之是你的错……”

“怎么是我的错呢？……好了……好了……”我连忙摆手，生怕事情再次出现反复。

可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当口，遇见本该询问我意见的事情的时候，妻子也会转而去问儿子。譬如，下午妻子换了一套新衣服，便假意和儿子搭讪：“儿子，好不好看？”这时，倘若我不及时回答“好看”，那事情便又会再起波澜——至少妻子会把“冷战”进行到底。

唉，我这骄傲而又矜持的“女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