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在对陨月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
舒云将最后一抹月光搂在怀中,军号齐鸣。十万将士手执利矛厚盾,整装待发。宝肃国主信步走上点兵台,正色道:“凤虚虽优越,其国主却庸弱,百姓怨声载道;我宝肃富强,顺应天道本该替天行道,南下亲征。”众将士齐举兵器信誓旦旦地宣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父王——不要——”一个凄惨凌冽的声音滑破肃静的点兵场。
她着一身素白宫服,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却满脸愁丝。她,就是宝肃国主的女儿,宝肃的公主。
“父王,您不能攻打凤虚······”她颤巍屹立于点兵台下,竭尽全力地厮喊。
国主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斥道:“女子不得干政,出去!”语毕,右手狠狠地一挥,便上来两个士兵就要把她拖出点兵场。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如何能跟身材魁梧的士兵相提并论呢?
她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悠远:“父王,战火纷纷,百姓已然民不聊生,况且天下大乱,四下生灵涂炭,百姓怨声载道,还有······当年陆逊以逸待劳早已是前车之鉴啊······”
她,被扔出了点兵场。
点兵台上,国主亲自捶鼓,命令:“全副武装,子时出发。”
······
帐内,国主正与太子、谋士们紧张的商量着军情。
她,又来了。
帐外士兵不由分说地将她拦了下来。她跪在帐下,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声谏道:“父王,连年征战,百姓已经怕了、怨了、狠了,这场不义之战,必败无疑啊······”
帐内,国主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女子之见,妇人之仁。”
“求您收回成命,否则必会亡国啊!”她仍不死心。
国主推翻了身前的几案,猛地站起来,果断地命令道:“来人!”数十名将士即可出现在进帐内,单膝点地称诺。
“将公主斩首于辕门外。”他,语气果断,丝毫没有因为那人是自己的女儿而心软。
她,命在旦夕。
但太子求情,军师求情,众军士求情。
她终是得以幸存。
她,又被扔出的场外。
“父王,求您杀了我吧,我不愿在见到生灵涂炭了······”她眸子里马上流露出丧气的深情,眼皮有气无力的耷拉下来,世界万物仿佛跟她一样丧气 。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行至半路,突然天降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原本平坦的大道也变得坑坑洼洼。高耸的山脉早就阻隔了夜空的寂静,两岸猿啼呜咽,四下阴森恐怖······
寒风凛冽,战场阴冷。
凤虚士兵头上顶着挡箭牌,带着箭石火器。原来宝肃的大将军尹安就是凤虚国的二皇子。只见炮声响处,烟火腾空而起,宝肃军血肉横飞,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宝肃国主被俘,太子被诛,将帅大多投降,凤虚占领宝肃大半城池。陈义国主趁机发兵,夺了宝肃其余山河。
望着敌军杀进宫内,她,并无惧色。只是冷笑一声:“本该如此。”
她信步走上台阶,拔下那把闪着青光的利剑,紧握在手,仰视夜空。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但是那抹月光已舒展开来。她自言自语“但愿来世,我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不再受这女儿身的束缚。”语毕,一道青光在空中闪过,伴随着鲜红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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