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宜其家人

作者: 微韵袅袅 | 来源:发表于2019-03-17 22:33 被阅读2次

                        温文尔雅

    大仪王朝第三任皇帝封祁照在兴庆宫举办国宴,当朝太后温氏的内侄女温尔雅、侄子温文也被应邀到场,且座次靠前。

    “尔雅,今日庆典,你舞一曲助兴,可好?”温氏居高临下,慈眉善目俯视芸芸众生。

    温尔雅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

    “诺。”温尔雅从席间曼步走出,盈盈下拜。琴声悠扬——

    只见的: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毕,厅堂之上赞决之声此起彼伏。

    桃之夭夭,宜其家人

    “皇帝,算起来尔雅还是你的表妹呢。”温氏面向封祁照,似是无意却急等着封祁照的答复。

    “尔雅妹妹果然是才华出众。”封祁照微微品了一口酒水,也赞赏着。

    “如今后位玄虚,皇帝可不要错过佳人啊!”温氏步步紧逼,封家的的王朝,她温氏必须是皇后,这后位,绝对不可以落到他人的手里。

    封祁照猛地灌了自己一大杯酒,面色红润。

    “母后,皇后是一国之母,如此,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温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封祁照。

    一时间宴会上无人言语,觥筹却不交错。舞姬跳了一曲又一曲,婀娜的身姿在暗黄的灯光下更加明媚动人。封祁照手中的酒樽一仰一俯,清冽的醇香味同嚼蜡;温氏将这些动作统统收入眼底,眼角闪过一丝凶狠。

    “启禀皇兄、母后,儿臣见温小姐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儿臣虽不及皇兄九五之尊,可待温小姐可是一片真心······请皇兄、母后成全。”封祁陨打破环境一度的尴尬,从席间走出,缓缓拜倒,唐突却不轻浮,行云流水的动作尽显虔诚。

    温氏有一点惊讶,但多年的深宫生活早已让她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她微微一笑,似乎心中有了谋划。端庄的脸上尽显她对自己的二儿子的欣赏。

    封祁照也是吃惊的,但对于他,更多的是喜悦。终于,他的皇后不是温家人,大仪王朝终于自开国以来结束了温氏为后的形势,尽管,娶温氏女子的是他嫡亲弟弟。

    “睿王既然倾心于温小姐,朕也有意成人之美。”封祁照眉角稍稍上扬,同时不落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温氏,眼睛也带有笑意。

    温氏的目光恰巧与封祁陨的相遇。她狠狠地剜了封祁照一眼,随即对着封祁陨温暖的笑了笑:“果然是郎才配女貌,才子配佳人。极好,极好。”

    温府

    温侯爷温敦坐在正堂上,手中的茶盏做出随时牺牲的准备。

    “大仪自开国以来,始皇帝就曾经下旨,大仪无论哪一位皇帝在位,必立温氏为后。”温敦是当今太后温氏的亲哥哥,他自女儿温尔雅出生那时就做好了做国丈的准备。他把自己的女儿奉若珍宝,他的女儿,知书达礼、深明大义,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母仪天下绰绰有余。

    “啪!”随着杯盏落地的声音,温敦倏地站起来,食指直指温尔雅:“当初,就不该生你!”

    温尔雅的眼眶涨的通红,晶莹的泪珠就在眼眶打转儿。她,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侯府的嫡女,被当今陛下明言拒绝,睿王怕是因为同情,才想要娶她的吧!到现在,他的亲生父亲竟然也后悔生下她······

    “父亲,如今小妹也是准睿王后,父亲这样说怕是会寒了小妹的心。”温尔雅的大哥,温文,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愿意她嫁入皇室、只愿她幸福的人。

    睿王大婚,在京城也是引起一时轰动的。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喜娘为温尔雅梳着满头秀发,只是从未停下嘴中的祝福之词。

    温尔雅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妆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桃之夭夭,宜其家人

    迎过宾客,封祁陨走到温尔雅身旁,共饮合卺酒。待侍从离开,封祁陨对着温尔雅耳语一番:此生,本王都不会碰你。

    低着头正羞赧中的温尔雅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缓缓地闭上双眸,一行清泪挂在清秀的面容上。

    “你,是这睿王府的王后,王后,可不要忘了!”语毕,封祁陨头也不回的去了偏殿。留下温尔雅独自颤抖着身躯。

    三年来,皇帝封祁照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是这后宫三千,竟然无一子嗣。

    是日,定远将军李思永来报,璃楠国国主愿将自己的女儿夏孟仪嫁到大仪,两国结秦晋之好。

    封祁照看着这个异国他乡的女子,纵然心动,但碍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好直接纳她为妃,毕竟,若他驾崩,夏孟仪只能殉葬,那时,大仪和璃楠终究有一场硬仗。

    “拟旨,着睿王以国礼迎娶璃楠公主为平妻。”封祁照终究是将这个女人送进了睿王府,尽管他知道当初被她抛弃的表妹也在。

    待宣旨太监刚要离开之时,他突然地叫停:“公主为睿王侧妃。”终究,他还是给了温氏一份薄面。

    夏孟仪进睿王府第二日,按规矩是要去给王后奉茶的。她堂堂一国公主,如今竟然嫁给一个小小王爷为妾,她怎能甘于如此耻辱?

    “妾身夏氏,请王后安。”夏孟仪规规矩矩的盈盈拜倒在温尔雅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奉上茶盏。虽是如此,夏孟仪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旁边的封祁陨。

    “既然与妹妹一同侍奉王爷,也就不必这多繁缛的礼节了。”虽然这样说着,温尔雅还是品了茶才让夏孟仪起身。温尔雅本不想争些什么,她想,既然上天非要给她如此的命运,她欣然接受也就是了。只是不曾想,她淡泊的性子现在竟然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对她品头论足。

    温尔雅不是没有看见夏孟仪的小动作,只是不愿意计较。再者说,她虽然是睿王府的女主人,可是面对着异国公主,她有怎可奈何?她可真的感激当今皇上,为了不让温氏女子为后,便要这样折辱她:夏孟仪若有半点差池,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位她这位姓温的睿王后。

    夏孟仪进府的第三个月,太医就来报:侧妃娘娘有喜了。

    这对于大仪皇室来言,无疑不是一件悲喜交加的消息:喜的是,大仪皇室终于后继有人;悲的是,第一个孩子的母亲竟然是外族!一时间,大仪王室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有太后温氏,偷偷召了封祁陨,语重心长地对其描述当下情况的严峻,并以她太后的名义,给封祁陨下了一道密旨:温尔雅,必须有自己的孩子。

    领了这道旨意的封祁陨心情差极了,眉头紧蹙,像是堆成了小山,一张脸冰冷的如尘封万年的冰窖,全身上下散发着想要杀人的气息。

    当侍从通报睿王到的时候,温尔雅实在是被惊到了。三年了,他封祁陨从未主动到过她的安华殿,更不用说这个时辰。一时间,温尔雅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其实,温尔雅的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眉清目秀,五官精致,略施粉黛也是风华无限。只是在这座王府,从来没有一个人认真地瞧过她。

    今日的温尔雅,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封祁陨冷冷的扫过温尔雅:“本王说过,今生不会碰你,王后平日也是如此招摇吗?”

    温尔雅愣了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神态,微微欠了身:“妾身恭迎王爷。”原来,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怎样,他终究介于她是温氏女子。

    “母后懿旨,要你怀有本王的孩子。”封祁陨在说这句话时,就差用鼻音了,他瞥向一侧的屏风,就是不想看她,“只有今晚!”果然,封祁陨对她厌恶极了。

    温尔雅干涩的双眸竟然挤不出一丝的泪水,她似乎是习惯了。习惯了封祁陨从不待见她,她却要对太后温氏说封祁陨对他有多好多好;习惯了他的父亲自她进睿王府的那一刻就与她断绝了关系,也不允许她的兄长温文探望她;习惯了侧妃夏孟仪若有若无的请安,还有贤良大度的不计较;习惯了整个睿王府忽略她的存在,她却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打理好整个睿王府。似乎,上苍留下她,就是一个错误。

    那夜,封祁陨终究是成全了她;她,竟然紧紧地抓住了这仅有一次的机会——太医来禀,王后有喜。

    “这个孩子,也许就是上天来安慰自己的吧。”温尔雅径自的想着,她不再是孤家寡人,她不再无依无靠。

    定远将军李思永多次借着军务出入睿王府,而每一次,都比以往的时间长将近一倍。

    这一日,高挂天空的太阳被乌云生生的驱赶,留下一阵阵阴冷的风刺骨的“抚摸”着人,哪怕穿的再厚,也顶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夏孟仪挺着八个月的肚子,敲响了封祁陨的房门。

    “禀王爷,妾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夏孟仪款款有些吃力地拜倒,面色恐惧,颤颤巍巍的奉上信封。这让封祁陨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他也很少进入夏孟仪的房间,但府里的人还是认为夏氏非常得宠。

    封祁陨不明所以地打开信封,目光逐渐下移,眼神也越来越凶狠,手上的青筋暴起,转眼间,信封成了碎屑。

    “说,这是哪里来的?”封祁陨的眼睛正在喷火,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和另一个人活活烧死。

    “是······是······”夏孟仪支吾着,不肯言明。

    “说!”封祁陨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雄狮,有着充霸草原的傲气。他想在想的,就是把所有的生物赶尽杀绝。

    “妾身见定远将军多次停留安华殿,不明所以,就派人去查明了一番,才知道······”夏孟仪故意停留了一番,扑朔迷离的眼睛偷偷地望向前方的英俊男子。

    “妾身觉得,王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况且王后还怀有王爷的世子呀!”夏孟仪这句话说得果然是滴水不漏,表面上是在维护温尔雅,实际上是在提醒封祁陨:温尔雅的孩子来历不明。

    “传王后!”封祁陨被夏孟仪一激,强大的理智瞬间化为虚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都是鬼话,他现在,只想亲手掐死温尔雅。

    “把李思永也给我带过来!”不是定远将军,而是李思永,封祁陨在这个时候也不把这位功勋卓著的将军放在眼里了。

    不多时,王后温尔雅挺着自己七个月的肚子缓步来到殿内,只看见夏孟仪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双迷离的眼睛趾高气昂的看着她,一股高傲之气显露在那精致的脸上。

    “妾身见过王爷。”温尔雅尽力的屈膝,她没有等到封祁陨的“免礼”,也没有看见侧妃夏孟仪的起身。

    “温尔雅,你干的好事!”封祁陨顺手将自己手中的信纸甩到温尔雅的面前,纸页锋利在落地的一瞬间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鲜红。

    温尔雅吃力的捡起面前写满密密麻麻的纸,不明所以地读着,目光停留在“王后怀有定远将军的孩子”!

    那一瞬间,温尔雅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极了。她委屈,却无泪水;她冤枉,却无话辩解,因为他的夫君,从来都没有信过她。

    “我相信清者自清,孩子是谁的睿王你自己清楚!”没有说“妾身”,没有叫“王爷”,真的是伤了心了,想要断了情了。她温尔雅自那日国宴就没有硬气过,战战兢兢的过着被世人遗忘的日子,到头来,她想要的依子空谷也是一场空想。

    说完,温尔雅强撑着站起身来,想要离开。这里,这个世界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温尔雅呢?只因为她是温家的孩子吗?

    “大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封祁陨拍案而起,冲着这个跟以往不同的女子,怒喝一声。

    “睿王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王后!”温尔雅终于硬气了一次。

    在温尔雅就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侍从禀报:定远将军已经前往战场了。

    紧接着,宫人前来传旨:皇帝封祁照驾崩,立睿王为皇太弟。择日登基。

    这一刻,夏孟仪猛然从椅子上下来,心中默然想着,怎么可能?她还没有得到王后的位置,封祁照怎么能驾崩呢?!

    登基大典

    宣旨太监宣读立后诏书:

    “夫唯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脏,家邦之化始隆。唯中台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愁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原睿王王后温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年,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稽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责。提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礼法于深宫。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兰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顾命有宠,鸿麻滋至。钦哉!”

    继而,册立夏孟仪的诏书:

    “咨尔侧妃夏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慧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曾奉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贵妃,晋封号“贤”,赐居长信宫。钦哉。”

    长乐宫中,封祁陨死死地掐住温尔雅的脖子,这个女人,是他的耻辱,他恨不得她死!

    “陨儿,尔雅必须为后!”未央宫内,温氏的语气不容置疑。

    “母后,你可知道,温尔雅她做了些什么?”封祁陨扶额,一脸愁容。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她,温尔雅,依旧是你的正妃,你登基,她必须是皇后!”温氏不管温尔雅私通的事情是真是假,她只管,皇后的位子,是不是温家人。

    “母后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继位的吗?”到这个时候,封祁陨总算是听明白了,立他为帝的不是他的皇兄,而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娶的王后是温氏女子!

    “呵!”封祁陨怅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想起了这一幕,封祁陨猛然松开双手,嫌弃地甩了甩手。只听见温尔雅强烈急促的呼吸声和干咳声。白皙的脖子留下十指红印。

    “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封祁陨决然离开,根本不顾瘫坐在地上的温尔雅,对于他来说,温尔雅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不久,贤贵妃夏氏,诞下长子,封祁陨赐名“封云珏”,皇后温氏,诞下嫡子,赐名“封云离”。

    珏,玉中之王也;离,离开,分别也。

    太子之位至今悬殊。

    晨昏定省之际,夏孟仪虽然不甘心,也要屈膝行礼。

    “怎么,贤贵妃觉得,本宫这个位子是你的吗?”温尔雅端坐于正位之上,俯视着拜倒于自己脚下的夏孟仪,她好想告诉自己,她骄傲极了,可是,他的所有骄傲,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云烟罢了,说不上什么时候,这份骄傲会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臣妾不敢。”夏孟仪深深地埋了埋头,那一抹凶狠,留在心底,对着冰冷的地板。总有一天,皇后的位子,是我的!

    “皇后娘娘,温侯爷递来帖子,想要觐见娘娘。”侍女唯唯诺诺的来报。整个大仪,谁还不知道,温侯爷温敦,早就与她断绝了关系,数几年不曾相见,如今,温尔雅贵为皇后,竟然想着拜见。

    “请。”温尔雅淡然的开口,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臣温敦拜见皇后娘娘。”温敦屈膝而跪,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女儿,身为“国丈”,他却要跪拜自己的女儿,而他的女儿,竟然没有一丝的表示。

    “温侯爷请起。”不是父亲,是温侯爷。

    “皇后娘娘难道不认臣这个父亲了吗?”温敦没有想到,她温文尔雅的女儿会这样对她。

    “本宫记得,四年前,温侯爷亲口对本宫说不该生下本宫。”温尔雅嗤笑一番,冷笑道,“这个时候,温侯爷却来让本宫喊你父亲?”温尔雅不由得冷笑起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本宫觉得,温侯爷也不要觊觎国丈之位了,本宫会向皇上言明一切的。”温尔雅怎会不知,封祁陨本就忌惮温家,又怎么会立完皇后,再立国丈呢?

    “你!”温敦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从今以后,本宫与温侯府断绝任何关系。”温尔雅决然,“温侯爷,请吧!”

    望着温敦离去的背影,温尔雅好想唤一声“父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从嫁给封祁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太后薨了,她还能稳坐后位吗?到那时,温府又怎能全省而退吗?只有断绝关系,才能保住整个温府啊!泪水肆意流淌在那张华贵而不精致的脸上,这,恐怕是她能为温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次年,未央宫内,温氏拉着温尔雅的手,语重心长:“皇后呀,你也要争气才行啊,你的嫡子,到现在还不是太子啊!”

    “臣妾省的,后宫不得干政。太子是国家政务,臣妾不敢插手。”温尔雅没有想到,自己的姑母让自己诞下孩儿的本意就是争夺皇位,皇后的位子早就不满足温家人了是吗?

    “你以为,先帝为何年纪轻轻就驾崩?”温氏脸上的笑容不减,“是哀家!”

    温尔雅显然是被吓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竟然被自己一点一点的毒死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皇后不要忘了,你是温家人!”温氏出言警告,她温尔雅,虽然嫁入皇室,虽然嫁鸡随鸡,但她还是姓温啊!

    “是。尔雅谨遵姑母教诲。”这一声,有多难?她虽然从未爱过封祁陨,可终究还是不愿伤害他,不愿谋他的江山,不愿将他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中。

    回到长乐宫,温尔雅轻唤侍女:“去打听一下皇上的近况。”温尔雅不禁自嘲一笑,她是皇后,却从来不知道封祁陨的近况,因为,皇后,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不多时,侍女回禀:皇上身体日渐消瘦。可能是怕温尔雅担心,侍女不紧补上一句“可能是国事操劳。”

    “嗯。”温尔雅没有任何表示,封祁陨怎样,干她何事。可为什么心脏却砰砰的跳个不停呢?她在关心他,是吗?

    “回皇后娘娘,温大人到了。”侍女口中的温大人自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兄长温文。

    “快请。”温尔雅从未这样喜形于色过,只因为这个人是最疼爱她的兄长啊!

    温文进殿之后,没有客气,没有管那些虚礼,径直走到温尔雅面前,没有叙旧,只是对温尔雅附耳言语了一番。

    温文急匆匆的离开,温尔雅唤来侍女,只言为自己梳妆打扮。

    温尔雅盛装打扮乘撵进入御乾宫,不让禀报,只是自己一个人进入了。

    夏孟仪娇俏地坐在封祁陨的腿上,玩乐的刚好呢,只见的门口突然闪了一道白光,一女子,身着黄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后别一朵露水的玫瑰,正端庄的走进来。

    没等到封祁陨先开口怒斥,温尔雅就凌厉的挥手:“来人,夏氏迷惑君上,斩立决!”

    语毕,数十位士兵冲进殿内,冰冷的剑锋直指夏孟仪。

    “皇上~”夏孟仪酥软的一唤,封祁陨就像被迷了心智一般拍案而起。

    “皇后!”士兵们被这一声抖了一个机灵,任谁也不敢触犯龙颜。

    “皇后这般善妒,还不离开,要等着朕亲自废了你吗?”封祁陨满满的威胁。

    “皇上消消气,喝点粥消消气。”夏孟仪挣脱了士兵押解的双手,极为殷勤的端上一个精致的白瓷碗,香气萦绕。

    温尔雅看到夏孟仪脸上的那一抹狡黠,就像是过了今天,她能称霸世界一般。

    “本宫自贵妃嫁入王府以来,就没尝过妹妹的手艺,不如,皇上赏给臣妾可好?”温尔雅说得极为轻松。

    乍听到此句,夏孟仪的脸惨白了一下,这碗粥,可是······

    “皇上,这是臣妾专门给您做的啊,怎么能给皇后娘娘呢?”夏孟仪急促的拒绝,就像是这碗里有秘密,急需封祁陨亲自来揭秘一样。

    温尔雅缓步走上前,温婉一笑:“夫妻本是一体,若是贵妃真的有心,再做一碗就是了,本宫可是难得见这一次。”

    “娘娘若是喜欢,臣妾再重新给娘娘做就是了。”夏孟仪不停地拒绝,甚至让封祁陨都起了一些疑心。

    “既然皇后喜欢,那就赏给你了。吃完,在朕的面前消失!”封祁陨最不喜欢后宫争斗,更不喜欢女子在他的面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谢皇上。”温尔雅随手端起眼前的白瓷碗,细细的品评了一番,极为优雅的吃下眼前的食物。

    不多时,温尔雅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棉花一般无力,大红色的鲜血浸染了明黄色华贵的礼服。

    顿时,御乾宫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封祁陨冷冽的目光直钩着夏孟仪,夏孟仪到时淡然,她只是没想到,温尔雅竟然是他的替死鬼!

    觉得自己不久离世的温尔雅,在这个时候都得不到封祁陨的关注,原来这一刻,多少人求之不得。

    “报——定远将军李思永带兵叛乱,已被温文大人擒获!”

    “兄长,带我走!”这是温尔雅在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离开时,嘴角上扬,似乎也期待已久。

    皇后薨,宫中上下一片哀乐之声。

    封祁陨望着倒在地上的温尔雅,心中竟然一阵悲伤。

    温文冲进殿内,冷剑直指封祁陨,歇斯底里:“为什么不传太医?”

    封祁陨愣住了,原来,他真的没有为她传太医。

    温文蹲下紧紧抱住温尔雅,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阻止的!”

    温文抱起温尔雅,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带她离开:“雅雅,哥哥带你离开。”

    “温文!放开她,她是朕的皇后!”封祁陨终于缓过神来。

    “皇后?”温文冷笑,“这个名字禁锢她一生,从今天开始,她叫温尔雅!”温文根本不理会什么皇帝,什么封祁陨,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封祁陨求娶温尔雅的那一刻没有上前阻止!

    温文抱着温尔雅,背对着封祁陨:“封祁陨,我温文今生不仕大仪,从此,我温家女子,绝不嫁皇室!”

    温文大步离开御乾宫,至门口,也带走了封云离。

    封祁陨就这样看着,就像有紧箍束缚住了他一般······

    次日,封祁陨下旨:夏氏弑君,李思永谋反,杀无赦。封云珏即刻送往行宫,今生不得回宫!

    封祁陨自此不再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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