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栎斋诗话·诗与词

古云:“诗庄词媚”，“词之为体如美人，而诗则壮士也”。诗是士子言，词乃佳人语。诗自有诗格，词亦有词境。

王国维尝言:“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盖言诗词有别，差可互补。

《北江诗话》亦云：“诗词之界甚严，北宋人之词，类可入诗，以清新雅正故也。南宋人之诗，类可入词，以流艳巧侧故也。至元而诗与词更无别矣。”盖言诗之趋于轻媚，而非词之近于诗也。

余谓东坡以诗入词，令词境阔大；幼安以文入词，使跌宕生姿，皆一时巨擘也。至姜白石制雅词，如野云独鹤，冷月千山，清空骚雅，读之使人神观飞越，于旖旎之外别开生面，非仅诗之余也。待浙西、常州派出，尚雅韵，多比兴寄托，则几与诗无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