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组织35岁以下教师与学生同场考试,考完后改出成绩并公布,本来大家就极不愿意,害怕考的不好有失身份,但迫于无奈还都去参加了,我们几个语文老师商量着不写作文,从第一次考试就定下规矩,大家保持一致,全都不写,这个提议是由我发起的,打死也得捍卫。
于是在考试结束前40分钟,我东张西望准备带头交卷子,意志坚定的都果断停笔,新入职的已经迫于时间与领导威严开始动笔作文,统一战线危在旦夕,我站起来去交卷子,副校长说:“作文写了吗?”我支支吾吾“没……没写,还得写作文?”明知故问,我觉得这种感觉很糟糕,可是不交的话那些写作文的姐妹们明显在给我们没写的挖坑,成绩一出,比我们多四五十分,谁能受的了,我杵在那里不知所措,思前想后决定和副校长商量一下,我黏在他身后,动之以情、晓以利弊,可他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各种权衡与较量中我承诺他:回去好好练习,明年考试一定写。本想往后拖一次是一次,明年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看他态度有所松动,我自豪又开心的给大家使眼色:亲们,不写作文啦,快点交卷。
我和另一个教高三姐姐一块提前交卷出去了,心里有开心也有怅然,开心在于题不难、做的不错,还能以三寸不烂之舌动摇领导,怅然在于看清了处于群体时的部分人性。
其实情有可原,刚入职,谁不是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想给领导留下好印象也想证明自己,不想垫底,当一个人有了这个想法,这种气场就可以横扫千军,第二个、第三个……像病毒一样感染一片,然后带着内疚边写边观望,期望有人带头反抗,又隐隐的想着:算了,干脆都写吧。《乌合之众》说:当个体进入群体中,并具有群体的普遍心理时,个体的才能和个性就会被弱化和削弱。
是的,群体是没有智慧的,更何况是在肃穆庄严的校长监考的考场里。
没有等到明年,又一场大考来临,竟然又安排师生同考,我心里没数,要不要写作文似乎成了一个原则问题,群里又有老师提议不写,我也不敢随意附和,许诺要写和团结起来不写,处境真是两难,后来知道监考的换成了主任,心里也暗喜,也许可以不用写了。
考试进行中,校长过来巡视,把主任叫了出去。等他回来,竟然看着我说:“校长说了,这次考试必须写作文。”明显是在提醒我!内心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激荡,各怀心思的姐妹们应该都在领导下达的命令里有了主见,我好像也减轻了一些罪恶感。那就写吧!
考完试,只有一个姐妹没写作文,她发了一首诗嘲讽我们这些“叛徒”,虽然考前群里讨论时我没有附和着大家不写,但是内心还是波涛汹涌、久久难平。毕竟最初此事就是因我而起,我应该为之忏悔!
回头想想勒庞的话,深以为然:在群体中,他们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一个不再受自己意志支配和控制的玩偶了。
是的,没有思想的玩偶。张德芬说:认识自己、反思自己然后悦纳自己,才能达到内心的平和。
内心能否平和呢?我不清楚,跌跌撞撞往前走吧,能反思自己姑且当成一种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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