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蕙质,梦里初心
-文/大漠
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曾经有过属于自己的美梦,与其说是美梦,不如说是一种纯纯至真的情怀。这种殷殷情愫生于涉世之初,源于不谙世事。一如空谷幽兰,馨香浸骨。又如出水芙蓉,一尘不染。只是这五彩缤纷的美梦越过时光的河流,便会烟消云散,了无踪迹。随着时光荏苒,尘世漫漫,这些如烟往事早已深藏心底,偶尔的搅动便会翻涌而起。
当那个刚刚能够歪歪咧咧地提着一个篮子跑路时,就跟在大姐姐身后拣麦穗的黄毛丫头,当她在月残星稀的清晨,顺着田埂上的小路走去拣麦穗的时候,她想的是什么呢?
当她等到田野上腾起一层薄雾,月亮,像是偷偷地睡过一觉又悄悄地回到天边,她方才挎着装满麦穗的篮子,走回自家那孔窑的时候,她想的是什么?
当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生活在现在孩子们已无法想象的物质极度匮乏,精神荒芜贫瘠的那些日子里时,你永远也无法想像,从这一颗颗丢在地里的麦穗上,会生出什么样的幻想。
当岁月的浮尘落满了那颗芝兰惠心,当残酷的现实把拣麦穗时所伴着的幻想,一同包进包裹里的时候,她们会突然发现那些幻想全都变了味儿,觉得多少年来,她们拣呀、缝呀、绣呀的,是多么傻啊!她们要嫁的那个男人和她们在拣麦穗、扯花布、绣花鞋的时候所幻想的那个男人,有着多么的不同。
但是,她们还是依依顺顺地嫁了出去。只不过在穿戴那些衣物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做它、缝它时的情怀了。小女孩美丽的梦如肥皂泡般破灭了。
但对于漂泊时光里的生活,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谁也不会为她们落寞的伤心叹上一口气,谁也不会关心她们曾经有过的那份幻想,甚至连她们自己也不会感到过分的悲伤,顶多不过像是丢失了一个美丽的梦。有谁见过哪一个人会死乞白赖地寻找一个丢失的梦呢?
那黄毛丫头时曾经做过美丽的春梦,那翩翩少年时曾经痴痴的情怀,依然等在岁之初初。再回首,一汪泪水,招不回那颗梦里初心。再举首,红尘滚滚早已淹没了至真至纯。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只是,那个深藏心底懵懵懂懂懂的自己,却依旧会时常想起自己站在村头的麦地里,想起那些属于自己的美梦。只是,隔着时光的流,朱颜辞镜,岁月的风尘早就鬓发霜染,客途秋恨如烟往事,那堪回首。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风雨兼程,越过了山丘,才发现自己依然孤独。只是,时常我还会回首,仿佛看见了在那来时的村口,那初初的自己,仍旧站在那棵柿子树下,望着树梢上的那个孤零零的小火柿子。它那红得透亮的色泽,总会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那是那些曾经兰心蕙质,五菱年少初初梦里挂着的同样的美丽的梦呀。
可是我却哭了,哭得很伤心。
那些曾经五彩斑斓的梦,早已被我不知弄丢到哪里去了。
-2019.01.12.读张洁《拣麦穗》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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