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座城病了。”
烟夹在手中泛着星星点点，结着一长段未抖落的烟蒂，而路边那双闪烁的尾灯在午夜的公路上划出一道光束，我们不约而同地目送它离开，夜也变得深沉。
“大叔，没想到你还挺文艺的。”她扭头看向我，发丝打落在脸颊，“那你猜猜，他们是男女朋友么？”
“要是男女朋友的话，男的恐怕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喝这么多吧。”我回忆着刚刚的画面，随即又补充道：“出租车在路边停靠了很久，如果只是回家，我想没必要做过多的停留。”
“哈哈，你这是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
“随便猜猜而已，那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她托着下巴思索良久，风变大了，原本灼热的夜渐渐冷了下来。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嘛。”她接着说道。
“这么开放？”
“这有什么的，大叔你也太老土了吧？”
“万一是酒吧门口捡尸的呢？”
“你管得着么？”她话语中带着不屑，“只要明早不报警，谁说不是一对姻缘呢？”
深夜的天空有些混浊，看不见月亮和星辰，我望着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我们都病了，所以就不会注意到彼此的不正常。”
“我看病的是你呀，先治好自己的病吧，大叔。”她扯了扯我的病号服。
我呵呵一笑，不禁长吁一口气，“那你也猜猜，我到底有什么病？”
“我猜呀？”她又靠近我，指尖从肩膀一侧，顺势划过性感的锁骨，轻咬着嘴唇，凝视我良久。
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你又来？我可不吃这一套了。”
“……自恋狂。”她自知无趣，脸色一板，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唉，要我猜，你这大半夜的不好好躺在医院休息，跑到大马路上乱晃，不是从精神病院里偷溜出来的，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哟，还没认识就咒我死啊。”
这姑娘外表看起来温婉甜美，那张嘴倒是直率，犀利得很，方才一番话惹得我哭笑不得，但我又不忍心继续再和她斗嘴。
我从烟盒里重新抽了一支烟出来，烟叼在嘴上，点燃，一缕烟绪弥漫在视线里，一气呵成。
这次，口中那股烟草味竟有些香浓，沿着我的鼻腔冲进颅内，使我在这无声的夜里格外清醒。
“我从医院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光里的她瞄了我几眼，嘴角又扬起一丝俏皮，“大叔，你喜欢这样撩女孩子呀？”
“我说认真的。”
“真的？”她看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不再嘻笑。
“医生说我头部遭受严重撞击，被人送到医院时已经神志不清，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奇迹。”
“这么说，你是失忆了？”她有些好奇，“那你的家人呢？”
“人把我送到医院就走了，之后也从来没有人探望过我，我身边只留下一张没有密码的银行卡，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医生对我的情况也是三缄其口。”我苦笑道，“这几天我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
“那你都梦见什么了？”她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浓浓烟绪再次笼罩了周遭的一切，我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我梦见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哭嚎着找我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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