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爱

早知道，爱

（1）

当程玄把手链戴在我手上的那一刻，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

他说：“季凡，把手伸出来。”

他说：“季凡，这是木刻的羊，正好是你的生肖。”

他说：“季凡，这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你别嫌弃。”

我把左手伸到他面前，他把那红绳绕在我手上，想要系好。我们正好在一个路灯下，灯光照着他低头仔细系手链的样子，我有一瞬间的看不清楚。我突然笑了，因为他系了好久。

他终于系好，站好，却是俯视我。可想，他刚刚低下头其实是吃力的。他比我高，高出好多。

我抬头看他，说：“程玄，你认真的样子倒挺好看，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看他转身，我也转身。没有多余的话。我没有回头，却忍不住眼眶热热的。在眼泪要逃离眼眶的时候，被我硬生生收了回去。

（2）

程玄，他从来不多说什么，但是他一直对我很好，从认识他以来。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怎样的一天，只记得是在聚餐的时候认识了他。

听说那时候他刚甩了女朋友。

听说女生对他趋之若鹜，男生对他羡慕嫉妒恨。

我很好奇。

我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我没喝他敬的酒。我想他总不会揍我，于是我看到了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他就华丽丽地，倒了。

那天之后，程玄他来找我，说：“季凡，我记住你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接下来说的是：“走，我请你吃饭。”

而我也很没骨气的跟着他，走了。后来，我们就成哥们了。除了上课和睡觉，一般情况下，有我的地方，就会有他。

（3）

跟着程玄的好处就是，可以有机会认识更多的美女。林苏苏就是其中一个。

她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是真的羡慕程玄了，因为林苏苏是冲他来的。

林苏苏约我出去玩的时候说：“季凡，你和程玄关系好，叫上他应该没问题吧。”

林苏苏的眼神总是停留在程玄身上。而程玄，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苏苏对我说：“季凡，程玄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怎么对我不理不睬？”

林苏苏对我说：“季凡，我跟程玄表白了，可是他拒绝了。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林苏苏对我说：“季凡，你喜欢我吗？”

我一愣，然后只是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对她的喜欢。

林苏苏对我说：“季凡，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她说的是肯定句，没有征询我意见的意思。我也没有说不同意，我肯定不会说不同意，但我无法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还是仅仅是为了程玄。

当我和林苏苏手牵手出现在程玄面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眼里的那抹失落和黯然。我想，他是喜欢林苏苏的。

（4）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喝多了。我去找他。我说：“程玄，你要是喜欢林苏苏，就跟她说啊，在这喝闷酒算怎么回事。”

程玄只是看了看我，然后说：“你喜欢她！”

我突然很生气，朝他吼道：“你TM还是不是男人，女朋友是可以让的吗？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啊，啊？”

“我只是，想看你开心。”他呢喃着，像是睡着了，不再出声。

我却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只是看着他的侧面，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

直到林苏苏赶过来。

她说：“季凡，你傻啊，怎么不把他送回去？在人饭店门口这么吹着风，还不感冒了呀。”

林苏苏一把扶起程玄，扶着他就往前走，俨然一副女朋友的样子，我的心里不舒服起来。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抢过程玄，为什么用抢这个字，我也不清楚，只是自己的确是那样做的。

“我来就好。”我对林苏苏说。也不顾她有没有被我不经意伤到。或者说，我想告诉她，她是我的女朋友，而他，是我的男人，她，不能碰。

“凡凡。”我听见程玄不太清楚的发音。

“凡凡。”他还在呢喃。

我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崩塌了，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样叫我。

林苏苏在我发愣的时候抓住我，对我说：“季凡，如果你爱我，你让我把程玄带走，好不好？”

她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什么，语气是那般恳求。原来，她还是爱着他，她一直爱着他。

我感受着程玄被林苏苏扶过去时，一点点从我身体抽离的感觉，直到再也没有他的温度。我看着林苏苏打了一辆车，把他塞了进去。

我爱她吗？我让她把他带走了。我爱她吗？他爱她吗？我不知道，我蹲在地上，感受这快入冬的秋风，一道一道，生涩而残忍。

（5）

之后好几天，我都没看见程玄，还有林苏苏。我觉得生活有些空，于是我整天泡在图书馆，要么看书，要么睡觉，也不去上课，饭，不记得吃了几顿。

直到，林苏苏红着眼睛来找我，说：“季凡，我们分手吧。”

我说：“那晚，不就已经表明我们分手了么？”

我说的很平静，仿佛说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她看着我，有些讶异，但很快她扯出一个微笑，说：“对，我们已经分手了，祝你们幸福。”

“我们？”我问了一声。

她只是笑笑，然后说：“季凡，你爱过我吗？”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是小心翼翼，让人不忍心伤害。

“我爱你，”我说，“不过你爱的人不是我，是他。

她苦笑：“他爱的人，不是我。”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我，说：“也许，你爱的人，也不是我。”

她也不管我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而我，却陷在她的最后一句话里。

（6）

程玄一直没有找我，直到昨天，我的生日。

他说：“季凡，我要去苏州实习了，明天就走。”

我装作很平淡的样子，说：“挺好的啊，那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季凡，生日快乐。”

“嗯，挺快乐的。”

然后他送了我那条手链，他亲自给我戴在手上，他，要离开了。

（7）

我回到宿舍之后，睡不着。有些后悔，我甚至都没和他说一声一路顺风。而等我感觉睡了一觉醒了的时候，才是夜里两点。

我掏出手机，翻到程玄的号码，盯着看了好久。

然后，我发了条信息，内容是：小玄子，凡爷我会想你的。一路顺风。

早知道，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