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送走了最后一个朋友。
只是简单的吃了饭,聊聊天。就很普通的一个饭局,像吃完饭还是会一起回来学校一样稀松平常,像往常一样随意自在。真正的离别总是在这样的日常中完成的,并不需要某种仪式。摆摆手,就扭头走了。只是说一定要常联系。
离别总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像是突然就要过去的一半的夏天。是没有被雨露侵占过的香草,也是商铺柜子前售卖完的最心爱的酸奶蛋糕,是很久都吃不到的榴莲酥。
总之,会失去一些美好的东西。即使如此,我们的离别,却总是充斥着奇怪的大笑。是一种站在粉色夕阳下的满心欢喜,是想让对方看到我们最后笑容以此假装一种宽松状态的大笑。
我们没有哭着嚷着说要好久不见了,没有刻意渲染一下分别时的难过气氛,也没有说很多你一定要好好的啊这样离别的话语。如果要我说一下我们分开的场景如何,那便是:我们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几杯酒咽下去。
我想啊。既然大家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那我感谢这场离别。
在苏更生专栏里,我看到这样一句话。道别就是死掉一点点。我不能很好的理解它。我只知道每离别一次,心就会坚硬几分。还看过一本书里写,和每颗行星一样,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时间,人的周期是2500万年。也就是说,2500万年之后,你会重新遇见当下的人和事。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只不过再等2500万年而已。
而事实是,我等不了。没有谁会等2500万年,等再次相逢。即使等到了,2500万年后,该有的离别还是会有,该错过的还是会错过。
昨天回来的时候,我怕太过安静的周遭会让我难过,我故意插上耳机。歌单循环到陈奕迅的《等》歌词是这样的:糊涂换来一生泪印,何故明是痛苦伤心。分明是唱给心上人的歌曲,却这般贴合此时的场景。
我突然产生了莫大的怀疑。真的有不变的关系吗?人一辈子,真的有一段关系是蜷缩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去的吗?
我想是没有的。
偶尔会对离别有一点恨。曾怀抱着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执着的幻想。曾经离别时流着眼泪都发誓不能断了联系的那些人。
由于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另外的陪伴,开始也会吐槽遇见所爱之人的种种不堪,是我们卑微去爱的那种不堪,是害怕对方突然离开的某种失落。这些失落和不堪,足以在某个时日把我们拖向万恶深渊。
由于彼此出现的全新的生活环境,形成了某种,我看着你过得好,你不找我那我也不要轻易打扰你的巨大默契。互相会意默不作声的一种默契。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种默契十分可恶。
人和人,也就是在这种可恶的默契中互相远离的。
所以我并没有信心能一直保持一段不变的关系。我想你也是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从来都不敢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我怕当我们渐行渐远那一天,我曾经许给你的诺言竟是如此的干瘪和无力。但此时此刻,我拥有你们,已经足够幸运。
或者离别是一个狭窄的胡同,是在这头见过的人走到另一头还会遇见;也也或者是超速旋转的巨大黑洞,说了再见的人再没法见面。
但当我有足够有勇气和你们拥抱再见的时候,我对你们的舍不得将我紧紧包围。这种感觉不是夏夜撩人的凉风,抚摸过我生活的间隙,填满我身边的空洞,让我紧锣密鼓的和它在一起。要是你经历过难舍难分的时刻,你或许会懂我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隐隐的疼痛感。弯下腰也不会有丝毫减退。
你也一定丢失过心爱的东西。对,就是这种感觉。
夏夜的操场是那样的迷人,坐在操场中间,偶尔看来来往往兜圈的人儿,还有一些人再追逐着跑步,也见过吵架的情侣,他们吵的好可爱啊。但我更多的时间,是开启一罐啤酒,低下头来想一想你们。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迷恋那些酒香。迷恋让人稍微眩晕的状态。可真美好啊。
心里再明白不过,你们离开是事实,它并不是出现在幻想里的一桢可以快速滑过的虚构影像。
它是必须的,排除分别的疼痛感,它甚至是美好的,是像几首情歌一样,有着深情也带着遗憾。是将这头的记忆拾掇一下,紧接着奔向另一头,还带着些许亢奋。
你们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必须要向祝福你们一样,感谢这段离别,将你们拉向人生的另一阶段。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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