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患有恐惧症的狗狗,不是恐高、恐密、恐社交……是恐……洗澡。
说来伤心,我的恐澡症竟源于第一次到宠物店打疫苗。老妈抱着两个多月的我等待打针的时候,一只哈士奇老哥正满身泡沫地在洗澡间的池子里嚎叫。透过玻璃门,我看见它一边狂甩身子,甩得泡沫直飞,水珠四溅, 一边前爪刨坑地似地在池子壁上刨,想逃出水池。帮它洗澡的宠物店小哥被它又嚎又挣又刨又甩弄得浑身透湿、手忙脚乱。拿水管帮哈哥冲洗时,它一头窜上来,小哥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我靠!你疯啦?!我靠!又不是杀猪褪毛,你怕个头啊!我靠!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在小哥一连串的爆粗口中,哈哥变本加厉。伴随着一声刺耳狂嚎,哈哥纵身跳出了水池。
洗澡间立马变成了跑马场,三个小哥逮一只又怒又怕的二哈哥。一时间人喊狗叫,狗毛漫卷。哈哥最终被成功放倒在高脚平台上,仨小哥通力合作,抱的抱头、按的按爪、吹的吹毛,杀猪般完成了洗澡大业。估计这把澡,算得上他们洗狗生涯的一大壮举。
我确定是被那阵势吓破胆儿了。因为从此后,一听“洗澡”二字,我就肝儿颤,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我十分想不明白,有的狗怎么一听说洗澡,就来不及屁颠颠地跑了去,满身透湿还做出一副享受不尽的样子。我也一直搞不清那是真享受,还是为了讨好主人而作的秀?反正我的恐澡症,算是落下病根儿了。唉,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啊!
婶婶端盆弄水,预备给我和堂姐点点洗澡。我吓得一溜烟钻到沙发下面,任婶婶怎么喊也不出来。“皮球,我妈喊你洗澡呢,你躲沙发下干吗?”堂姐在沙发边探头询问。“我怕!堂姐你不知道,洗澡好恐怖的,像杀猪一样恐怖……”我瑟瑟发抖地向它诉说哈哥洗澡时的情景。“老弟别怕,你那是心理障碍。我长这么大,从没听说哪个狗子洗澡洗死了的。再说我老妈洗澡动作特别轻柔,你尽管放心好了。”堂姐伸爪掏掏我的脑袋,安慰我说。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喜欢听老歌曲的大大,手机里有个男人在高亢而深情地唱着。这唱的不就是我的堂姐么?那一刻,我只觉得心里好温暖好感动哦,觉得自己都快爱上眼神真诚,忧愁的小黄脸皱成一团的堂姐了。
婶婶准备好浴液、毛巾、梳子、电吹风等洗澡用具后,喊堂姐。堂姐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蹭到卫生间,无可奈何地被洗了一个。看来堂姐也不喜欢洗澡。我则被婶婶连哄带勉强地抱到卫生间。她用温热水先把我的毛毛淋湿,倒上浴液轻轻地给我揉搓,搓出满身泡沫后,再用温水冲洗干净。我感觉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洗好澡,婶婶用干毛巾把我全身擦个半干,再用电吹风给我吹毛毛。那夹杂着呼呼热风 “嗡嗡嗡”的震耳响声吓得我往婶婶怀里直钻。“球宝不怕不怕哦,洗澡澡好舒服的。洗干净吹白白,皮球就是最漂亮的狗宝宝了。”婶婶边吹毛毛边轻言细语地安抚我。婶婶的温言和充满爱意的抚摸平息了我的颤栗和不安,我从婶婶身上隐约嗅到了亲生母亲的气息,那么温暖细腻,那么慈爱祥和。我鼻子发酸心头发热,忍不住在喉咙里轻轻呜咽了一声:“妈妈”。
那以后我就跟婶婶特别亲。以至于长大后,每次见到她,我都要迫不及待地往她怀里钻,对她行吻手吻脸礼。是的,一定要吻到她充满爱意的胖乎乎的脸我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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