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人

作者: 圆小恐 | 来源:发表于2018-02-19 21:38 被阅读0次

在一个人字路口的分叉口处伫立着一块指示牌,标志着欧式小镇往右前方开去。

这时同伴们在车后睡得正香甜,我迫不及待地按了按喇叭,“我们快到了,醒醒,醒醒。”,“到了再叫我们吧,一只烤鸡就要唾手可得的时候你把我吵醒了,我要吃我的烤鸡。”凯莉说完倒头又睡,这也是她一贯的作风。“随她吧,反正还没有到,就不要打扰她与烤鸡之间的美妙邂逅了。不过她这姿势也真的......”瑞琪缓过神来望着随性躺在车后座的凯莉笑了笑。

“这一路的风景这么美,我可不想错过了。茜拉,我可以把窗打开吗?感觉外面的空气好好的样子。”,我随即按下副驾驶的车窗,本该划过车身的风在瑞琪的衣服上打转,激活了藏在身体内想要度假的细胞。

车子驶入了一条铺满碎石的蛇形泥地,道路越走越窄,最后只能容得下一台车子的宽度。两边远远看去都是草坪,与天空形成一条地平线,我们激动的叫喊声也没能影响周边这番自然的光景。

在不远的小镇上,有一个望远镜,正在监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到了,到了,快起来凯莉,下车了。”听到呼喊声的凯莉,睁开了她的一只眼睛作以回答,这样轮流让她的眼睛缓冲清醒带来的干涩,我把车门打开,让凉风冲刷掉车内残留的睡眠因子,待我们在车尾箱把行李箱拿出来时,凯莉才完全褪去起床气。

关上车尾箱的门后走到,我走到凯莉后车座门前,把凯莉的背包递了过去,“终于起来啦,那走吧。还有瑞琪,嗯?瑞琪呢?”凯莉接过书包,四处观望,才发现原来瑞琪已经带着她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拍起照片来了,听到我们叫她,还开心地挥挥手后跑到另一个角落继续拍,真是童心未泯。

只有远离快节奏的生活,才能看到返璞归真的可爱模样吧。

行李箱的轮子与路上的石子摩擦随着我们的激动而加速,于是在一条通往乡镇的路上,不仅有在草坪中玩捉迷藏的兔子,还多了两个旅行者的背影,“瑞琪,等等我们!”。

“你们好慢阿,快看这个!”跟随着瑞琪指示的方向望去,是一家花店,透过落地橱窗里面上下坐落着三个花篮,花篮底下一块米粉色的尼龙布偷偷窜出一个小角,不失优雅地烘托着铺满的碎花。墙上的咖啡色修葺,随着射灯的照落与前面摆放的物品相互礼让,相得益彰。

跟在瑞琪身后的我对着凯莉说,“花店可是对付瑞琪的绝命招式,在城里就已经没有哪一家花店逃离过她的法眼。爱花胜过爱她自己”

凯莉已经默默地把手放在鼻子上,仿佛要与前面的东西隔开一个世纪远,“我可受不了,对着那些花粉还有散发出来的植物的味道。都会让我浑身不舒服。”

“真不懂你这个样子,当初是怎么创办的玫瑰蛋糕作坊的。”我故意在玫瑰那两个字重音标注,“我的都是温室栽培,而且不用经过我的手去培植,我只需要挑选好的把它们处理成糖浆或者香精,这就足以成为了我的秘密武器。不过这里的风格不错!”凯莉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随手拿起了一朵还未处理的待插花儿,往凯莉脸上蹭去,“走开走开,你个讨厌精。”

凯莉往身后退的时候撞到了桌子,瑞琪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花瓶,“你们两个别玩了,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所以我麻溜地逛完啦!”每次去完花店出来的瑞琪都是一脸正气,就好像电量满格后的手机。“那你也不用买这么多花吧?”凯莉说道。“等我们回到我们的住宿,我用来装饰。”“花痴!”“走吧走吧,别贫嘴了。”我推着她们往大街上走去,不然这两个人,能吵到猴年马月。

大街上熙熙攘攘,但与城镇相比别有一番味道。我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空气真甜阿!”凯莉也模仿着吸了一口却被前面飘来的烟味呛到,“咳咳咳......”凯莉滑稽的样子逗得我和瑞琪哄堂大笑。

“对不起阿年轻人,年纪大了不会用煤气,只能估摸着用柴火烧了,没事吧?”一位驼背的老婆婆坐在从家里带出来的胶椅,脸上被烟熏得这儿黑一块那儿黑一块的,我们纷纷回答道没事,“婆婆,您在这里生火是做什么?”

“这不快过年了吗,做点糕点等儿子和媳妇回家的时候能吃,还能带回去一点。”婆婆拿起旁边放好的干净布擦擦脸,抬起身子捋了捋头发,举手抬足趾间散发出难以诉说的魅力,放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优雅精致的淑女。

可岁月蹉跎,脸上斑点和皱纹使过往的痕迹淡去,甚至消失不见。

“你们被我的烟熏到,不如请你们进来喝一杯,也可以用这些糕点来弥补一下。”在老婆婆盛情邀请的同时,我看了看周边的建筑,除了婆婆这里还是一砖一瓦砌成平房,其他地方已经改造成具有供旅游玩价值使用的小店铺。其他店铺的老板眼光停顿在我们身上,但是时间很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好阿,我们也正好过来旅行,因祸得福呀,难得有机会可以了解当地文化。”凯莉看着锅里的糕点,口水都快要流到地上去了。只是我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就已经被凯莉和瑞琪拉了进去。

另一个房间内,灯光照射着四张躺椅,除此之外周围黑漆漆一片,能听到的是金属之间的摩擦,与机器运转的嗡嗡声。望远镜拿下来后的她,缓慢地走到躺椅前,“干了,可以走了。”“辛苦你啦,妹妹。”“她们来了,我要准备一下。”

“别别别拉我,你们不觉得这里好奇怪吗,到处都泛黄发白。”我压低嗓子警示她们,“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婆婆打断我们:“我这个房子已经有差不多百年历史了,从我祖爷爷那里传下来了,不用担心,看起来像个危房,但是都很干净安全的。”驮着身子脚步却轻快地走到圆桌前,拿起一个铁质的茶壶把水倒入玻璃杯中,敲敲桌子让我们过去坐着等。

我们拿起杯子喝了几口,看到屋子里挂着残缺的日历和贴在旁边的相片,耐不住性子的凯莉走到相片前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房子是真的老古董了,这照片连清朝装扮的都有。”“真的吗,我看看,这里还不止呢,我发现这些碗具都好美丽,上面的雕刻花纹,巧夺天工,好想要。”半蹲着的我站起来往凯莉那边走去,介绍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照片,那这个老婆婆会不会有什么皇室血脉阿?哈哈哈”“刚见面她的气场确实震慑到我了,冷静又沉着。”“你们看看这张,都好年轻,不过只有两个女的,不知道哪个是老婆婆呢。”“等会问一下就知道了嘛,最喜欢听故事了。”

“久等啦,你们可以找个人帮我去碗柜里拿十双筷子吗?”“我去吧!”瑞琪最知道东西该放在哪里了。我和凯莉就拿着碗,等糕点被切开一块块,放在碗里。一共有十个碗。“这个阿,是我年轻的时候,和哥哥姐姐们在家里不小心得到的乌龙配方。”婆婆嘴角挂上了笑容,“那天我们趁着家里人去寺庙拜神,偷偷在母亲的半成品蛋糕里加入了胡椒,当然最后也让我的父亲骂了一顿,但母亲觉得这是个好的创意,把量控制好之后,就成了我们家的一种特色。”

我们认真的听着,但是在婆婆停顿的时候,却不知如何作答。“那时候真开心阿。”婆婆自己在喃喃自语道。

就这样,我们静静的等到婆婆把碗都填满后,途中还不时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婆婆独自抱着三个碗走到了门槛的右边,放了两碗在神主牌位前面,“父亲,母亲,吃饭啦,你们的最爱。”说完转过头和我们说,“你们拿起碗,来这边吃吧。”我们拿下剩下的碗,跟着婆婆往屋里的小门穿了过去。

穿过门去,我被这里的场景布置吓得站在那里,有四个老人家,两个老爷爷躺在床上,身上基本都纹上了纹身,还有另外一个老爷爷和老婆婆彼此在有说有聊,但是床是棺材的形状,并排的列在中间,延伸过去的是棺木的盖子抵在墙边。

“别怕,睡着的是我两个哥哥。这位是我老伴和我妹妹。”老婆婆从我们手上接过碗,一个一个的递给他们,“她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旅客,刚才不小心浓烟呛到她们了,就请她们进来坐坐。”婆婆的老伴见状后坦然地说“没想到还会有点人气,我们老啦,死的死,活着的也没有多少个,只能这样相依为命。儿子们去城市拼搏也少回家,哪一天死了起码还有人盖上棺木盖儿。”然后就用筷子夹起糕点往嘴边送去。

爷爷云淡风轻说着沉重的话题,我们不敢接过话题。于是草草地跟着吃起糕点,聊起糕点的制作方法,和听着老爷爷说以前与婆婆初次见面的窘况还有以前发生过的转折性事件。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小时,婆婆装来了三杯水。喝过后我们谢谢款待就往门口走去,“没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情有这么多内幕。”“我更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竟然是将军,我从来都不敢想象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将军级别的人。”“哈哈哈哈,婆婆是军医岂不是更厉害,还有一个人照顾着他们,不容易阿。”憋了一肚子话的我们三个,在抢着话语权。

但是在闹腾的时候,头有点开始晕,“茜拉你没事吧?”“嗯?怎么了,可能一天都没吃东西闹低血了。”“茜拉!”“茜拉!凯莉!你们......”

“妹妹,又多了三个小嫩肉,交给你了。”“放心吧,我会弄得漂漂亮亮的。”

好刺眼,“你醒啦,茜拉!”“你不是,婆婆的妹妹吗?怎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到一个沙发上,周围黑漆漆一片,“你在我手上干什么。”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被纹上了一副由蓝色茉莉花缠绕着腰线的画作。“还有一点点就完成了,你别乱动。”

“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她松开我手上的胶带,“你怎么可以不经允许就这样做!”“茜拉,你仔细看看”凯莉打开了房间的灯,“虽然这样做我很不喜欢,但是画得是真的不错。”不知所措的我看着面前心宽的凯莉,急得哭出了声音。“茜拉,没关系的,这个过几天会掉的。”“瑞琪,怎么连你也......”“刚开始我也和你反应一样,但是这个手艺已经失传了,婆婆怕我们接受不了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途径。她希望找到传人。”

“你们有什么可以说阿,为什么要这种方式。”

“我们这帮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去陪我们的父母了,画完这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请原谅。我们在你的水中放药确实是做错了,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们根本就没人探望,儿子女儿们出去城镇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也无法离开这里。”声音越说越小,爷爷婆婆们不说话,但是低下头也能看清眼神中的失望。

也对,住在这样房子里,也只能是被遗忘掉的人。从小到大,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现在的你,却不占据我任何时间

回到城镇中后,我登报发布帮忙寻找有兴趣的传人,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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