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小城里有位美丽的姑娘,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在部队服役的军人,郎才女貌,两人一见钟情,很快确立了关系。但军人服役的部队远在南海,只能在每年一度的探亲假期间才能回来和姑娘见面。虽说当军嫂光荣,但长期异地毕竟太辛苦——姑娘除了拥有一个体制内的铁饭碗,还得帮着照顾双方父母。军人是家中独子,这些重担都落到姑娘身上,随军显然不现实。
于是有人劝姑娘:小伙子人虽好,但确实隔得太远了,你要是跟了他,至少要熬十几年才能等到他转业回来。你还这么年轻,何苦呢。姑娘只是笑笑:没关系,我等他,因为他值得我等。
结婚后,两人很快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因为部队里遇上突发状况,原本批好的假期被迫推迟,以至于军人在女儿出生的那一刻都没能及时赶回来,之后的日子里,陪伴妻女的时间更是很短。对于自己丈夫和父亲角色的缺职,军人很是内疚: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姑娘摇头:我不觉得苦——反倒是你,一个人在外,每天日晒雨淋的,那才叫苦呢。军人工作越发努力,军衔随之不断提升,尽管如此,每个月发下来的津贴总是一分不少地寄给妻子。
转业的年限终于到了,军人主动申请回乡安置。多年的打拼换来了回报,军人不仅能如愿每天陪伴在家人身边,还能让家人过上体面而舒适的生活。这时,当年青春靓丽的姑娘因为长期的操劳已经是“黄脸婆”了,而军人因为军旅生活的锻炼和身居高位的气度而日渐成熟,两人看起来在外表上不再般配。
有人私底下对姑娘说:你可要盯紧了你们家的男人啊,这年头,有钱有权就变坏的男人多了去了。姑娘淡然开口: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军人真的没有教姑娘失望,从部门领导到单位一把手,军人除工作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家庭上,和妻子恩爱得令人艳羡。在两人的用心教导下,女儿高考顺利考上了全国著名高等学府,成为一家人的骄傲。
同样是二十年前,小城里也有另外一位姑娘,知名医科大学毕业后任中心医院的医生,可以说前途无量。在一次治疗过程中,医生遇见了一位深受家族遗传病困扰、丧失了部分劳动力的病人。病人还很年轻,但长期受病痛折磨显得既虚弱又阴郁。医者仁心,医生在尽心治疗病人的过程中,由怜悯产生了爱意,最后竟被病人深深吸引无可自拔。
医生的父母坚决反对两人在一起——病人患的是家族遗传病,且不说无法根治,甚至还会危及到下一代。可医生意志坚定:他已经这么可怜了,我要竭尽所能帮助他,陪他一起度过余生。
父母和兄长轮番劝诫,甚至不惜以断绝关系相威胁,医生仍然不为所动,义无反顾地选择和病人在一起。病人很是感动,却也申明:既然你决定要和我在一起,这辈子就别想再分开,否则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
婚后的生活过得相当艰难。病人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从事劳动量稍微大一点的工作,但出于强烈的自尊心,又不愿接受居委会和残联提供的、带有帮衬性质的低负荷工作,于是生活来源全部依赖医生的收入。丈夫、公婆、小舅子药物和治疗的费用都压到医生一个人身上,加上不愿意向家人低头,医生的辛劳可想而知。
女儿出生后,医生和父母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和病人之间却是矛盾越积越多。主要是病人既不出门工作,也不愿照顾孩子,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监视妻子上,每天疑神疑鬼,总觉得妻子只要不按时回家不及时接电话就是想离开自己。医生再三向病人解释自己工作繁忙,但病人根本不听,到后来,逐渐发展到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
医生一开始还妄想能凭爱意感化病人,但当她发现病人暴怒之下甚至殴打年幼的女儿、自己根本无力阻止时,再也不能忍受,终于提出离婚。
病人面目狰狞,拿着水果刀比划: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杀了你和女儿,然后再自杀——反正要是没了你我也不想活了。医生这才觉得悔恨交加,当初的一时固执,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还连累了无辜的女儿。医生知道,这一点病人说得到做得到,再不敢离婚,但也不肯将女儿留在家中,而是送到父母处请求帮着照料。病人知道了,三番两次闹到医生所在的科室,威胁要是医生敢离婚就杀了她全家,令所有人都不堪其扰,医生虽然能力出色,但事业发展却因此处处受阻。
报警,警察也只能把病人带走,指不定下一次病人还闹出什么更大的事来——医生看着一天天长大却也逐渐表现出家族遗传病病症的女儿,日益绝望。
为你讲这样的故事,不是为了宣扬爱情本身的无私——你看,姑娘和医生,当年都爱得无怨无悔,可是为什么结局相差这么远?
因为姑娘遇到的是本性纯良的军人,而医生遇上的是心理扭曲的病人?
是,也不是。我以为最重要的,是因为姑娘始终将爱当成彼此扶持,而医生却把爱当成独力拯救。诚然,很多爱情一开始都有同情或仰慕的成分,但要走进持续一辈子的婚姻,这些情愫是远远不够的——独立而平等的人格,应该是一段爱情开始的基础。如果可以,请尽量选择一位生理和心理都处于健康状态的配偶。这并不是说有残缺的人是不值得爱的,而是希望你,在开始这样一段恋情之前,做好足够充分的准备,才是对彼此的负责。
大家常说,遇见对的人,才值得爱一生,那么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成为一个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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