忓悔（小说）

忓悔（小说）

作者：王在

他没有教她，她是高二三班的，叫李弋。他认识她。

李弋，很文雅的名字，他想。从一看到她，他就喜欢上她了。她穿着朴实，但很贴身，青春光艳的脸，鲜嫩的额角，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眼晴，太让人难忘了。

下课时，她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的教本竟从手里掉到地下，兴好没有人觉察到。回到小屋，他想，这可能吗？那简直心术不正，教师，为人师表？爱她，喜欢她，有这种权利吗？

一对小鸟从他门前扑扑飞过，他抬起头来，望见李弋站在他的门前。“刘老师，我可以进来吗？”，他好象手足无措，很尬尴，好象这间屋不是他的，而是她的。

“坐，坐，李弋”

李弋文雅地坐下来。一对水汪汪的眼晴望着他：刘老师，听说你在写小说，能给我看吗？“写着玩的”“我可以看吗？”“可以，当然可以。”，他顺手把自己的稿子给了李弋。

沉默。很尴尬的沉默。

他希望她赶快离开，而她反而坐了下来。

“刘老师，写文章很难，究竞如何写呢？”

“太不具体了”他此刻才觉得回到了真实的自己。“比如写散文，形散神聚，语言或冷峻或优美。比如诗，文字要有弹性，语言要洗炼干净，意蕴深远。写作也有很多规律，一下讲不清楚。”

“刘老师，如果我有你那样的本事就对了”

“慢慢努力，你今后更厉害”

李弋从他的小屋里走出来，他既快乐幸福，又烦恼不已。

忽然有几天，没见李弋的影子。

他心神不定，烦恼，急燥，随时想发火。走进食堂，为找错钱和炊事员老马吵了一架，他才罢休。课上见一个学生在说话，他闷闷地一声不吭。

他想坐下来写小说，始终写不出来，倒开水时把水瓶打碎了…他干脆上床睡觉，还是难以入睡，在天亮时才呼呼睡去。

他终于忍不住了，暗暗打听李弋未来上课的原因，但还是不知道消息，她停学了吗？病了？转学了？一切不得而知，他变得憔悴了。

他病了，病得很重。

同事来看他，同学来看他。李弋也来看他，他热泪盈眶。同事同学都说：好好养病，刘老师。李弋说：等你病好了，我把文章给你改。他望着李弋天真和渴望的眼晴，心里实在糟糕透了。

他想：怎么能去喜欢一个学生呢？这会造成什么影响，人们怎么议论？他闭着眼晴在心里恨恨地骂自己，不正经，色鬼，心术不正。由此，他掐灭了心里萌发的欲念，正直地讲学，正道地做人。

十年后的一天，他们相遇了。而此时孤独的他心怦怦地跳，脸都红了。而此刻的她己经再没有那天真的双眸了，洋溢着稳重，沉着和成熟。

“李弋，这些年你那去了？”

“刘老师，你好哦。中学毕业后我试着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如意。后来就干个体了”

他告诉她，他原来很喜欢她，并因她缺席而病倒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是不道德的？是邪念。”

她摇摇头：这是人的本性，这是人类一种美好的情感，很珍贵。

“可在现实面前，我都不敢承认。”

“为什么，难道师生之间不能有爱？”

“那爱应是纯粹的，是爱护，而不是爱情。”

“刘老师，所以你觉得该忏悔！”

“是这样，李弋，我想等你毕业以后，才告诉你。”

“好遣憾，我已经结婚了。”

刘老师的心情是难受的，但他强忍痛苦说：李弋，祝福你们幸福。

“谢谢你，刘老师”

夕阳涂雅着西天，秋风呼拉拉地吹着，刘老师有点弯弓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李弋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流：刘老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