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逃避亲人死去的残酷，逃避恋人的不告而别。我真的很害怕，以后日子的未知。”-----------by陆雨汐
“对不起，但我只想好好守护你。”---------by林之延
“我只爱着我应该爱着的人。”---------by徐倩倩
“以后呢？就是你一个人了。”----------by陆雨茗
“每次意外发生，你默不作声，其实我知道，你才是那个伤的最深的人。”-------by孙晓燕
“如果以后，你不在了，这场结局就是以悲剧收尾，每个人都不会快乐地继续生活，你不会后悔吗？”--------by胡可生
听见下雨的声音
第一章：下雨了
这月的雨，来得格外迅猛。
一道刺眼的光劈开灰色的天，雷声阵阵，似沉闷的鼓声敲击人们的心。天，阴沉沉，一片满满的灰色，仰望之时，总觉得天上会掉些灰色的粉末下来。几只披着灰色衣服的小鸟在半空中胡乱地扑腾翅膀，也不知道往哪飞，最后灰色的点点隐没在高大的建筑物后。一切都像有预感似的，人们的右眼皮不停地无节奏跳动，心开始莫名地慌乱起来。
然后，不是先慢再快的模式，也不是先缠缠绵绵再轰轰烈烈的节奏，雨来时，好像经历了很长很长时间地锤炼，迫不及待地带有不可阻挡之势地冲下来，划过空气，夹杂着恶魔睡觉时打鼾的“呼呼”声，落地时则像失了蹄的马疯狂地嘶吼，地面的人们作鸟兽散。风疯狂地撕扯着路边的树，大部分树叶零零散散落在地上，成为再也拾不起来的碎片。娇弱的树干和树枝有的经不起这样的折磨，终于倒了下来。道路上的车堵得不成样子，可恶的“嘀嘀”声给焦急的人心上又添了不少的烦躁。空气里，跳动着不安分的分子。
这座城市，仿佛跌入了一个黑色的无底旋涡，难以自拔。
陆雨汐在雨中拼命地奔跑着，雨珠沉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又像鞭子任性地抽走她身上仅存的几丝余温。她的双脚疼痛而麻木，踩过一个个水洼地时水珠迸溅，裤脚已经全湿透了。寒冷扭曲成蛇，盘绕在她的身子里。累与痛开始深入骨髓，一点点剥蚀她可怜而无助的心。风使的劲大了，她的头脑发热愈加严重，神志也难以清楚，眼睫毛上挂着雨与泪，她感觉雨已经沁入眼眶时的不自在，仅仅只透过微眯着的眼睛，她看见了这个城市，在雨里痛苦的样子。她是喜欢南边雨的，南方的像多情的佳人，缠缠绵绵，可北方的雨却像得了哮喘病的病人，断断续续。下雨时，这个城市往往会少了很多喧嚷和纷杂，人们走路时都是那么安静，只有雨在放肆地玩耍，像孩子，像精灵，像蒲公英般自由。透过窗户看雨，城市便像一幅浸没在水里的画，因为看见了颜色在渐渐消退，只有熟悉的那几番身影和凭感觉的轮廓，甚至连心底想要拼命看见的东西也消融于雨里。下雨的时候，她享受着这个城市才独有的静谧，心海连微波也不曾浮动。可是现在的这个城市，好像蔷薇在雨里瑟瑟发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拼命地跑，她想逃离这个地方。
不是这样的？！
“小汐，我想要跟你说件事。”
陆雨汐转身过来不再看窗外。“姐姐，什么事啊！”
谁也没注意到，陆雨茗还闪着屏幕电话被她死死地捏在手里，她盯着眼前这个妹妹。
我该告诉她吗？告诉她后，又能怎样？
“姐，姐，你要说什么啊！”雨汐用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没什么，就是------别一直-------站在窗口处，小心------着凉。”陆雨茗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微的颤音。
陆雨汐脸上不经意的划过一抹怀疑，但只是一瞬间，她马上绽开单纯可爱的笑容，“姐姐，你说之延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他以前只要下雨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的。”
这一笑，让陆雨茗的心猛地触痛了一下，生生地。窗外，风猛烈地刮，激动地敲打着玻璃，“砰砰---”。“没，没事。可能，有事耽误了。”雨茗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她。
“啪”-----门外，一个花盆意外地落在地上。
“我去看一下。”雨茗拿着手机走出大门。原来是小汐最爱的花盆掉落，瓷盘哗啦啦碎了一地，在大雨的抨击下异样刺耳的声音，红色的蔷薇花瓣散乱在地上，一地鲜艳的红，“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兴许这些溅起的红也是花的泪吧。可是你们为什么也要哭？
雨茗把手机放在窗台上，撑着伞，蹲下来，抱起蔷薇花。陆雨汐早已偷偷站在窗台边，她拿起手机，摁了一下右侧的开机键，等到黑色的屏幕骤然亮起，一行陌生的字眼映入眼帘：“我们分手吧，以后别来找我。”（林之延）在一旁认真清理的雨茗全然不知道窗台上的人做的事，反而心里对刚才发生的意外事情产生了郁结，不由想的出了神。
“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雨茗闻声后，手突然一抖，锋利的瓷片立马将她的手指割开一道深刻的伤口，红色的血汩汩流出，不待它滴到地面上时就悄悄地把受伤的手指蜷缩在另外四根手指里面。一阵“嘶嘶”作痛在她的手上蔓延。
陆雨汐脸色微微发白，没有撑伞，呆呆地站在雨中。一身白色的衣裙在风中翩然起舞，却让人禁不住感到一阵透明的哀伤环绕，久久散不去。
转过身来的雨茗瞥了一眼窗台上消失的手机，心里什么也清楚了。
“小汐，我------”
“姐姐，我最爱你啊。你为什么要骗我？”陆雨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呐喊。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溃得崩塌。她多么希望姐姐是有苦衷的啊。
“小汐，对不起。”雨茗两行清泪忍不住流淌下来，渐渐顺着脖子，濡湿衣襟。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啊，小汐，你最爱的，是我吗？
“不，不会这样的。 我，我再打一个电话。”陆雨汐拿起早已被雨打湿的手机，突然，肌肉一紧，手机从手里顺意溜走，“啪啦”清脆一声，手机被摔在地上，刚刚亮起的屏幕瞬间闪没。一股涌动的暗波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要将她吞没在雨里。 “我------”雨汐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手机，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机。不知何时，泪水满面，一滴滴淌进绝望的谷底。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的人，物渐渐融成一片的黑，永无止境的黑暗。
窗外，风呼啸而过，带着些许嘲讽。雨汐栽种的另一丛红蔷薇在雨中摇摇欲坠，花瓣散落一地，犹如凝固了红色眼泪。
“小汐，小汐！我已经打过给他了，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你喜欢的之延，已经不是他了！”雨茗将伞扔在一边，蹲下来想要扶住她。
“为什么？”雨汐哭得稀里哗啦，抬头仰望天时，天再也不是过去明媚的样子，雨沉重地打在她苍白如纸的脸庞上，然后渐渐地划过她脆弱的心。“我，要离开。”
“小汐！！”雨茗在她的身后冲破喉咙地喊了一句。陆雨汐没有理会。谁也不知道，多年以后，这声“小汐”竟成了一个存在于过去，回不来的想念。
灰色的天，灰色的城市。雨拼命地下，用尽全身力气，人们在底下落荒而逃，谁也不知道该逃到哪，只是踩着雨，小心地小跑着。风努力地吼，吹散人们的心和迷茫人们回家的路。陆雨汐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左右的路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渴望的，期待的，迷恋的所有的所有，全都恍然一场旧梦。回不去的旧梦。
陆雨汐感到脑袋涨裂，头晕目眩，各种声音错乱交织在耳边，有亲人的，有恋人的，也有自己的。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背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她缓缓地转过身，看见有人躺在血泊里，一辆汽车孤零零地停在她的前面。思绪渐渐复杂，神经细胞不安分地跳动，她走了过去，却怎么也看不清躺在地上的人。很多人包围着躺在地上的女孩，陆雨汐一手侧抚着头颅，另一只手轻轻拨开人群，然后，睁大了眼睛，蹲在她的身边，终于在朦胧了又明晰的过程中勾勒出一个不完整的脸庞。可她害怕了，她感觉到地上的人正在艰难地流淌身上的鲜血，胸脯时时挺起，嘴角微微张开，好像要说什么。陆雨汐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巴，这个过程显得如此漫长而艰难，陆雨汐已经明显感到自己身子的不行了。但就在她终于贴近时，救护车飞驰奔来，气氛渐渐由冰冷变得像刚烧开水时的热乎乎，不知道是谁在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可是一张嘴接着一张嘴地讲，陆雨汐觉得耳边像有无数个蚊子在不停嗡嗡地叫，简直快要将头皮都震得发麻时，她听见了底下的人说了一句：“小汐。”然后，意识什么的已经完全消失了，陆雨汐倒在了她的怀里。
那个月，是下雨的月份，足足下了一场连续几个星期的大雨，人们说，那是老天爷的眼泪。平日里，老天爷不说话，苦的时候直咽肚里，等到肚子里已经装不下多的一份忧愁时，便痛哭流涕。说真的，老天爷就是太苦了。
陆雨汐才刚被一起从到医院躺下没有一刻钟就醒了。睁开眼睛时看见亮晃晃的白色吊灯格外刺眼，反应性地闭上了眼睛，却跌跌撞撞下了床，走出病房门时，腿都是软塌塌的。于是瘦弱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墙壁维持行走，看着身边一个个蒙着白色长布的病人被一伙人送走，内心突然刮起寒冬的风，没由来得觉得浑身的神经都像跌入地窖般冰冷。待她滑动到一处墙角时，看见在一所病房前的两个人，分明是她的养父母，陆氏夫妇。
陆妈妈哭得肩膀一抖一抖，令人疼惜。陆爸爸在一旁安慰，却叹气连连。陆雨汐站了出来，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就是心里想得那样？
陆氏夫妇恰巧也望见拐角处的陆雨汐，于是戏剧性地，他们很快地走到她的面前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就迅速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一块红色的印记赤裸裸地出现在脸上。心里的寒风吹得更肆无忌惮，陆雨汐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进了沙还是刚才在外的雨要从眼眶里重新倒出来，反正她的泪不停地流，在苍白的脸上愈加显得比果冻还要的透明。
“你----怎么这么狠毒，我们陆家对你一直如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害茗茗？”养母眼泪也是不停地流，只是年老了情感的抒发显得更加多余。她脸上的精妆早已被泪水冲刷的失了模样，眼角的黑色眼圈明显得吓人，嘴角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脸颊的肉紧紧地贴着骨头，眼睛里透出一股恨意的火，仿佛要把对面的人吞噬掉。
“姐姐呢？”
“她，”养母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会儿，说：“她不在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窗外，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花草树木痛苦地呻吟。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呢？”陆雨汐假意地嘲笑道，这是夏天啊，可是已经让她感到寒冬：在这样的季节里没有柔意的飘雪，只有无穷无尽的冷和绝望。
“陆雨汐！！以后，不要再出现我们面前了。陆家与你再无瓜葛！”等到养母的话语如同重磅炸弹落在陆雨汐身边，过去美好的一切就都要被炸毁。什么也没有了，姐姐，妈妈，爸爸，还有恋人。
“呵呵-----都是一场谎言吗？那你们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过去的日子给我温情与爱，现在，都是说走就走吗，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再无瓜葛’，多么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啊，就这么简单地磨灭过去存在的一切印记。真是一群自私，可恶的人，爱，在你们那里原来只是可怜我的罢了。既然这里不属于我，我又何必待在这里?”
陆雨汐转身离开，养母在她背后看着她瘦弱歪斜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感情。
没有办任何出院手续的她像迷失方向的孩子走出了院门，再次抬头望天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心更冷了而已。
林之延，陆雨茗，前者错负，后者辜负，这两个名字随着雨化成陆雨汐心里的一道伤口，时间久了，也没风干倒成了厚重的疤。 这伤，太强大，令雨汐畏惧，它隔开的是两个生命，一个遥之天涯，一个狼狈不堪。
突然，陆雨汐意识到，今天一直都在下雨。很大的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