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在田间,寒疱有珍烹——
我早年和男神一样,也喜欢萝卜青菜汤。尤其冬天,乡下老家新鲜的蔬菜几乎没有,上顿下顿就是白菜、酸菜、萝卜、土豆。可是就是这寻常百姓家的冬储菜,若用大铁锅捞米饭的米汤熬出来,百吃不厌。皇阿玛烧火,皇额娘用荤油炝锅后,放几粒葱花,几颗花椒粒,爆炒出香味,就算不放肉,那缕香都能氤氲满屋!有时是萝卜里加点土豆,神奇的一幕通常在掀开锅盖的那一刻:红的萝卜里有黄的土豆,黄的土豆里有红的萝卜,不对,你一时分不清哪块是萝卜,哪块是土豆。萝卜和土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米汤一起同呼吸共命运,咕嘟咕嘟冒着泡,嘎嘎开,那热气让人啥也看不清,倒像在仙境一般。有时是熬白菜,待白菜断了生,加入万能水,烧开,放一把粉条。那时我以为我吃到了人间最好吃的一道菜,等到长大以后,吃遍山珍野味,到最后发现,儿时的感觉是真的。
更好吃的当然是萝卜丝白菜汤。可以当饭吃的呢,尤其是菜里再打上几个大面疙瘩,御膳也不过如此。红萝卜丝,白菜叶,你看吧,须臾,外屋就会热气腾腾!盛到大碗里,放上两颗耐寒的绿芫荽,呀,一室温暖一室香,俨然到了世外桃源——我是说,神仙才能吃到的美味。萝卜白菜,我的所爱——原来,都是那种从地里拔出来甚至不用洗就可以吃的菜啊。
昨儿居然没做核酸。我特意下楼去看,做核酸的人没来。或者,快解封了?
九十六岁!想来他的儿孙没有太多悲伤,这实属高寿,民间来讲,是喜丧。皇阿玛要是活到这个年龄该多好——果真如此,可能那时我已不在。人这一辈子,要么是黑发人送白发人,要么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得有人留下来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听说,已经有三个同学离开了人世。于他们也许是一种解脱,于活着至亲至近的人而言,到底是什么呢?无边的思念?无尽的折磨?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来到这个世间,谁还不是个过客!你是,我也是,我们谁都逃不开宿命。
初中住宿。食堂的大锅饭最好吃的也是米汤熬的萝卜白菜汤。说起来,会做这道菜的是早我们两届的师姐。她的祖父,父亲,长姐,嫂子,一家子老师,只是到她这里,总是和课堂里的知识无法相容。到食堂做了大师傅,反倒有了用武之地。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的,随便放点干白菜,切上土豆条,放她手里轻轻松松就能让冬日求学的艰苦都没有那么难捱了。即便现在,她嫁到城里,她家依然是老家上下届同学暖胃暖心的地方。她儿子考上清华大学后,我们以为再难端她家的碗了,其实不然,谁想吃萝卜白菜汤随时招呼一声。只是每次再聚会人都越来越少。
就像简书平台。咱也不知简村的村长书记是谁——近几日友友们的烦恼大抵都是网页打开太慢了。慢也就罢了,没准是证明用户越来越多呢。关键是跳出好多广告的弹窗,有广告也就算了,平台总得维持正常运营嘛。问题是广告还关不了。你总得给静心码字的普通会员一条活路嘛。关不了就算了,无非多等一会儿。咱就想知道打开简书动辄死机是怎么回事?小东西,我还想着晋合伙人呢!不管简村最大的官是谁,嫌货才是买货人哦。既然有缘来了这里,谁不是希望这成为心灵的后花园?谁不是乐意这成为文字的一片净土?写作平台不胜枚举,像皇上的餐饭要多少道就有多少道。其中不乏鲍鱼龙虾螃蟹等珍馐,也不乏花生黄瓜豆腐等小菜,我还有像我一样的用户,大概都喜欢简书像萝卜白菜的天然简单。我只能默默祈祷平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今儿小城零下7度到零下20度,晴,空气优。六点多出了楼门口我就知道是个好天儿呢!碧穹如洗,端的是一派清明!星星向我眨眨眼:你好啊小东西!我回了星星一个深情的眼神:是你吗?是昨天的那个你吗?是每日陪我清晨夜晚的那一颗吗?路灯点点头:是我是我还是我!一抹黄晕,温暖了谁的晨昏!
这呵气成霜的清晨啊!又检验了一下我那学得又碎又废的物理:霜是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后直接由气态变为固态的,属于凝华;我戴上帽子,霜受热成为水是熔化过程;水感觉到空气中嗖嗖的冷风,它又悄悄发生物理变化结成了冰;待我回到楼上,冰吸了屋里的暖流,又熔化了。气得它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主人啊,这一大清早你把我这路折腾!
喝点萝卜汤增强一下免疫力吧!免疫力是个好东西,除了锻炼,食补亦是不错的选择。这样想着,萝卜和青菜都洗净切丝,按照皇额娘当年的做法走一遍:砂锅内适量水加热,水开后,将萝卜丝倒入煮沸,几分钟后,再将青菜入进去和萝卜一起煮开。加适量油盐鸡精胡椒粉,小火慢炖几分钟即可。那汤里是啥调料都不少的啊——我就在旁边等着,熬了一会儿,打开砂锅盖,空气里却飘出来一份苦涩的味道。
我不信自己做不成。
冰箱里还有一块萝卜,这次我特意准备了大葱,青菜自然亦不能少。都洗干净切好备用。换炒锅再试。锅加热,放油,待油热,放葱,爆香后加青菜,盐香醋酱油胡椒粉,青菜断生有七八分熟的时候,倒入萝卜,翻炒,加水,敞着锅,待锅开后撒一点鸡精。随手舀了一口面,打进去几个大疙瘩。心里想着:这下啥都不差了。
成了,但,不知是火候的事儿,还是怎滴,唇齿间总是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苦涩。委实不知少了些什么吗?
童年的美味怕是会越走越远的吧?老家冬日里还会吃应季的萝卜青菜吗?我担心有一天,农村的餐桌上没了这道菜,人们都拣值钱的菜去种。即使这样的冬日,大棚里照样培植出各种返季的蔬菜。萝卜呀,大白菜呀,还是种在露天地里吧,野蛮生长,最初的模样,才最好吃。以后,再想吃到这些,只有堂姐能做出最原始的味儿。
堂姐是个顶勤快的。一晃不知几年没见了,好在接长不短的联系着。每次都像当年和家里通电话那样,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几句话:姐,干嘛呢?吃饭了吗?吃啥饭啊?家里都挺好的吧?孩子的学业,家里的收成,牛又下了多少小牛犊……堂姐总要给我拿大米呀干粮呀,就好像城里买不到似的——城里还真的买不到,那是亲情。下回,我该和堂姐说,多种点萝卜和白菜。有堂姐在,回家还是有个奔头的。
其实这么多年,我试着自己做过好多次,总也不是儿时的味道。我一度怀疑,许是铁锅的缘故?许是万能水终归代替不了米汤的缘故?许是,我终究是没能学到父母烹饪的皮毛!此生,大概不容易再吃到那样的人间美味!
中年失此味,想像如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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