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回国的第二年,平日里热闹的街道两边只剩下路灯作为点缀。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站在一扇橱窗前出神。
还未等我陷进思绪里,手机的铃猝不及防的召唤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看着来电显示,心跳开始加速,与心动完全相反的跳动我称它为心悸。
“喂,您好。”
“您好,请问你是苏苏,季雪茉病人的家属吗?我是精神病医院的护士,这边呢,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通知您一下,季雪茉病人去世了。”护士近乎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我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像是被按开了机关,不停的颤抖,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再也没有理由见他了
“喂,请问您还在听吗?请您尽快过来,喂?喂?”
我单方面结束了这段通话,眼睛里早已是波涛汹涌。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这时我确定我哭的不是小姨的死,而是我们即将了却的缘分,对于一个拥有情感障碍的人来说,亲人的去世并不算什么,而他季安柏却是我平淡生活里独一无二的甜味剂。
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租车司机不断的尝试与泪流满面的我搭话,要不是我呜咽着一再强调是我的小姨去世了,我们很可能下一秒就出现在警察局门口了。
我抬起手胡乱的抹了两把眼泪歪头看向车窗外,盯着飘然而落的雪花深呼一口气,在司机师傅突兀的刹车声响起时,我犹豫着的拉开了车门,手微微地颤抖着。
我抬起的脚还未落地便僵在了空中,看着对面身影有些摇摇晃晃的男人,我哭的更凶了,,我没法想象失去小姨的他,将如何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我甚至不想去相信这件事真是的发生了,直到我看见小姨的尸体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季安柏哭湿了我整件衣服的时候,我才清醒的意识到,那个我童年时期,紧追着我们不放差点让我惨遭拐卖的小姨就这么离开了。
我落下僵在半空中的脚,朝着对面那个男人走过去,他站在不远处就直勾勾的看着我,黑色的长款风衣下盖着单薄的手术服,裸漏在外面的脚脖暗示着这双鞋的主人并没有穿袜子,被风吹乱的头发显得有一丝的狼狈。我猜想他又在医院值班没有回家,我吸了吸鼻子,心里虽酸酸的,但看着他我的好像获得了一丝力量,哽咽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在对面冲我招了招手,还是温吞吞的没有什么表情,想到这时候依然温柔的他,我从他那儿获取的力量瞬间崩塌了,真想分担一点他的悲伤。跑过去两只手紧紧攥住他的风衣,心疼的泪水夹杂着鼻涕一股脑地流出来,刻意的憋在嗓子里的哽咽声听起来像只鸭子在叫。他一定不知道,我的那些泪水是自作主张替他流出来的。
他摸摸我的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每次都嘲笑他老土的我。这次却伤心的只用鸭子叫来回应他。他连着鼻涕和眼泪一把帮我擦干净,没用的是我的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流个不停。他哑着嗓子,低声说:“不要哭了,苏苏,我会心疼的。”他揉了揉我的头 ,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我的心痒痒的,止不住的想他是喜欢我的?是吧。
我悄悄地盯着他红红肿肿的眼睛瞧,心里越发紧的难受,手上用劲的攥住他的衣角。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主动拉起我的手走进了医院。月光打在他身上,我偏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映着飘然而下的雪花刚刚好是我喜欢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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